叶青踏入主堂的时候,薛衣人正在喝茶,楚留香也一样在品茗。他们之间似乎经历过什么,薛衣人的长剑移动了位置,楚留香的衣摆也像是拂过了尘埃,但他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堂内有些安静,只听见叶青轻轻的脚步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楚留香,然后为薛衣人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薛笑人发了疯地要去伤害身边无辜的人,伤了人,见了血,不得已,庄里的人将他捆了起来,正在安抚他。
薛衣人脸一肃,也来不及嘱托叶青些什么。整个人身体一晃,就从堂上飞快地离开了。楚留香没有动,他在他身后感叹道:“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你,薛前辈很有可能会经历些什么。”
叶青也笑:“顶多也就孤独一些吧。”
“唉,”楚留香却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是最亲近的人会伤人心最深呢?”
“大概是因为错付。”叶青没有避开,她坐在楚留香的对面,淡淡道。
“可是因缘不由人,”楚留香似乎因为薛衣人的事情多了些伤感:“这世上有些关系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
叶青没有理会楚留香突如其来的感慨,她将目光从薛衣人冷下的茶水中转到了楚留香的面上,她带着笑意道:“我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的。”
楚留香疑惑抬眼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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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最惹人议论的一件事就是,有青衣的女子从南方而下,她一人一剑,独自穿行过这个武林。虽然传说她与薛家庄有所关联,但却又没有任何世家小姐的做派,比起婉约柔美,她举止行迹,都透出一种轻逸的洒脱。
有人叫她“寒霜剑”,因为她出剑很冷很快,没多少人可以抵过她轻轻一招。她也不似有什么目标,只在这大地上随意地行走,遇见向她出手的,随手便返还回去,听闻有高手的所在,也常常上门去拜访。她不一定定要与人分出胜负来,有时连一道的伤口也没有给对手留下,但无论是谁,在与之交手了过后,都愿意承认自己失败。
一人认输可能有猫腻,但每一位都认输,就只能说明对手的高明。逐渐的,武林人都不自觉地将对方高看一眼,在薛衣人没有否认其与薛家庄的关系的时候,这种高看就成了一种仰视。叶青不抗拒借用“父亲”的名头,因为她要的是高手间的对决,不是在各种黑暗的心理下派出的一波又一波的暗地里的陷害。
她讨厌麻烦。在上个世界里的时候,她是站在了重重叠叠无数的遮掩的后面,她用计谋用时间去打垮了快活王的快活城,但这个世界不是……她不用担心来自“敌人”的狙击。再继续伪装下去,那也未免太过沉重了。她不介意歇一趟,过一次自己最初想象过的武侠的生活。
自在随意,身随心动。
楚留香再听见她的名字的时候,是她从黄山之上下来,据说她与黄山世家上的高位者来去七七四十九剑未分胜负……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新酿的桃花酒,酒意甘醇清甜沁入心头,他突然哈哈大笑,吓了他对面的人一大跳。
“你笑什么?”他朋友问他。
“我只是觉着这江湖似乎也可爱了一些。”楚留香说出这样一句忽如其来的话。
他的朋友只感觉莫名其妙:“我怎么觉得……你在过去消失了半年以后,就像是有了一个什么秘密一样,总是一个人笑起来。”
“是吗?”楚留香有些惊奇,他想了想,最后道:“可能是因为我新得了一份礼物吧?”
“什么礼物?”他的朋友来了兴趣,他倾过身来,连酒都来不及喝。
“一门十分有意思的技艺。”楚留香悄悄声说,像是在说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说是“技艺”,但究其根本,也当是属于“功法”一类。叶青曾想过“天下第一”的最顶点是什么——武侠世界的最高处大概也只有“破碎虚空”这样一等的概念了吧?那会与她不断的穿越有关联吗?
但总要继续往下深究。她可以在第一、第二,甚至是第三个世界里站到最高,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可以依靠着这些继续无敌下去,世界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天花板,她在这里是“高个子”,进了下一个,说不定就会成为“矮个子”,她需要在这里就做出更多的尝试起来。
这个世界里的“水母阴姬”给了她灵感。像是那些修仙的,总是会与“自然”这样的一类交互,能够影响环境的,必然都是些神功妙诀。她想要去挑战“石观音”与“水母阴姬”的话,这二者一人在大沙漠,一人在深水底,这样的两处环境,她就算不能从中获得助力,也应当不能让它们阻碍住自己的发挥。
你总不能祈祷你的对手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所以她开始创想出一门功法来。
楚留香身上最令她心动的,不是他冠绝凡尘的脱俗的轻功。他自小的时候鼻子就不太好,这令他特意创造出了一门可以利用皮肤来呼吸的功法——这让他可以在很多不同的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她要的就是类似于这种的效果。
她要的也不仅仅如此。她料想中的成果,是可以减轻人体对于自然的依赖,这其中也不只是有空气,还有其它的一些必需物。上个世界中的奇门异术虽多,也还有不及第一个世界的。魔教当中虏获了不少的奇功秘籍,其中也有据说是道家的“龟息功”,这不是什么难得的绝技,但叶青却是在这里将之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