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不知道,在她彻底的入睡的时候,一道淡金色的流光顺着谢明澈的眉心一点点涌出来,悬在半空中,破碎成细碎的花火,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转瞬之间化于无形。
年少的公子坐在亭子里,浅色的纱幔被风吹起,隐约露出他模糊的轮廓。
如雪的衣袖拂过石桌,茶盏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身无业障,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您却杀了她?”少年站起来,清癯的身形似乎有些稳不住,他一只手撑在石桌上,清冷的嗓音里盛着怒意。
“明澈,唯有她的命格,与胭脂玉相合。”站在亭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袍,眼眉之间平静无波。
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少年又是一阵咳嗽。
他的身形终究太过单薄,再听见中年男人的这句话后,他立在桌旁,久久不言。
“叔叔,您太糊涂了。”
半晌之后,他才轻轻地说。
少年的嗓音微哑,隔着一片水岸荷香,阿胭在朦胧的烟雾中,尚能听见他的咳嗽声。
如雪的衣袖,单薄的身影,半掩在长长垂下的浅色纱幔后,她看不清他的轮廓。
可她分明觉得,这池塘或回廊,乃至飞檐下偶尔轻响的铜铃,都好像是她曾见过的,最熟悉的景象。
耳畔又是清脆的银铃声,而她眼前的所有画面都已经被揉皱吹散。
阿胭仿佛听见一抹微哑的嗓音贴着她耳畔:
“阿胭,别再……跟着我了。”
第16章越近越好
谢明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原本,他正困在儿时记忆里的那座怎么也跑不出去的大山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面容不清的疯女人挥着镰刀向他走来。
但就在那个时候,他一瞬之间,又好像被卷进了另一个漩涡里。
亭台水榭,漫漫长烟。
亭里亭外两个人,一老一少,说的话没头没尾,他一句都没有听明白。
奇怪的梦境很短暂,谢明澈渐渐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氤氲着一团热气,还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他被热醒了。
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意识尚有些朦胧,但当他低眼看见趴在自己怀里的阿胭时,陡然清醒。
她的手和他十指紧握,她的掌心滑腻温软,还带着几分汗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