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这样道歉的,自顾自说完,也不管别人的反应就走开了。连烈锦跟了过去,拽住高璟奚,”殿下,你这就走了吗?”
“我并非,因为你说,你不认字而说你无耻,”高璟奚的金玉之貌,在暗淡的烛光中,异常柔和,“你不要因此而恼我,好吗?”
“我,我就是...”连烈锦话说了半天,结果还是没说个所以然来,见高璟奚又要离开,她忙拉住高璟奚,不让她走。
“你师姐正找你呢,本宫自然要回避才是。”
顺着高璟奚的视线望去,连烈锦一转身,正撞上卫莞儿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瞳,与平时不同,那双眼睛里似乎跳动着浓烈而炙热的火苗。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姐,这让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谨慎地问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卫莞儿眼神认真,她看了一眼高璟奚,继续朗声说道:“我刚才问你,愿不愿意带我走?我们一起离开星药门。”
连烈锦紧皱着眉头,半晌,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师姐,我听你这话说的,不是要跟我私奔吧?”
听见这话,高璟奚那被卫莞儿挑起的怒气,一下烟消云散。连烈锦这人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让她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毕竟,这两人关系亲厚。她们若是两情相悦,想用权力困住连烈锦,怕是很难。
高璟奚转过身去,嘴角微勾,暗叹幸亏连烈锦是块不开窍的榆木,否则,若是她敢答应卫莞儿,自己也许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我说了,此次作别,不知何日重逢。你可愿放弃一切,带我离开?”
连烈锦的笑容终于凝固在脸上,那双桃花眼也盛满了风雪之意,“你是要放弃星药门?就为了我?”
“不错,半年前我就想告诉你,可惜师傅派我出去行医。一时错过,你便成了亲...”
看着卫莞儿认真的神色,连烈锦心中既是惊惧,又是愤怒,“卫莞儿,你可记得当初师傅教导我们医术时,要求我们守心。你当时便说,唯愿悬壶济世,潇洒一生,便是你要守的心。如今你要为了我,放弃你的本心?”
“可惜,我不值得,师姐是我的亲人,我并非师姐的良人。”连烈锦心中莫名升起了被背叛的感受,她垂下眼眸,语气淡淡的,“师姐,十岁那年,我生了大病,恰巧师傅云游去了。若不是你救我,我也活不到现在。别人总说我是天才,可在我看来你这个医痴,才是真正的天才。”
“观邪,我都记得,”卫莞儿眼睛泛红,她还以为观邪都忘了,原来所有的事她都记得。可她的本心,早已不知不觉变了。
“可是,我不爱师姐,师姐还要坚持吗?”连烈锦半眯着眼,看向天空中的弯月,“我的医术有一半都是你教的,那一夜的月如弯钩,你我约定不负这一身所学,你说过什么?”
一阵静默中,高璟奚本来只想看看,连烈锦这个呆头鹅是怎么应对他人示好的,没想到,竟然会看见这人,如此颓唐却又洒脱豪气的一面。
卫莞儿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我说,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那我希望师姐能,信守诺言。不要为我这样不相干的人,白白付出。”连烈锦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卫莞儿,声音嘶哑地问道:
“可是因为她,你才要拒绝我?”
“并非如此,我与师姐之事,与他人无关。”
卫莞儿轻轻一笑,“观邪,缘分真的很奇怪。”
连烈锦摇摇头,“和缘分无关,只是师姐不懂我。”
青瓦小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卧房里,连烈锦躺在高璟奚身边,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过了很久,高璟奚突然哼了一声,掐住连烈锦的腰,借力滚进了连烈锦怀里,再伸手摸摸这人的脸,轻轻说道:“睡吧。”
连烈锦顿时被那一股幽香所包围,浑身血液又沸腾起来,心中着实后悔,没有把那粉末随身带着,好歹能够掩盖一下七公主的体香,让自己睡个好觉。
感受到连烈锦身体的紧绷,高璟奚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以后再也不踢你了,快睡吧,好冷。”
“唉,”连烈锦深深地叹息,闭上了眼,决定数着药材名入睡。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统共只有连烈锦和高璟奚两人,小萝卜被留下打理,观邪居迁移总部的事宜。
临上车时,赵师妹与连烈锦依依惜别,眸中泪光闪闪,“观邪师姐,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飞奔过去,给你撑场子。”
这厢高璟奚还没说话,连烈锦叉腰哈哈大笑,“师妹你多虑了,我都不怎么见到外人,谁能欺负我?”
赵师妹噎住了,过了好一会,眼里才再次噙着泪花,笑道:“那我就代师傅去看你。我...们都会想念你的。”
连烈锦低头凑到赵师妹身边说道:“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出来的,多谢你的礼金了。还有,好好照顾大师姐。”
“大师姐?她昨夜好像就离开青越山了。你,”赵师妹眉毛拱成了一座山,“竟然会不知道?”
连烈锦却答非所问,“如此,也好。”
高璟奚眸色微黯,轻飘飘说了句:“烈锦,该走了。”
本来以为跟七公主的关系应该有了很大的改善,连烈锦便专门雇了个车夫赶马车,准备跟高璟奚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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