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本宫与你一起等。”高璟奚倒也不显得失望,她望着连烈锦淡淡一笑,看着那人本就亮如碎金的水润眼眸,被摇曳的烛火铺陈上一层更加温暖的橘色,这是一种不会灼伤自己的烈火,温柔而有力。
“那么,夫君,就先来同妾身解决眼下的事儿吧。可别让你的红颜知己等久了,看了信,咱们好一起回信,不是吗?”
高璟奚突然换了一种仿若泠泠冰雪流淌过火山的语气,冰火交融间犹带闪电。连烈锦还以为七公主应该忘了这事,哪里想得到,高璟奚话音刚落,便轻移莲步,素手执起那页薄薄的信纸,推开了雕花木窗。
窗外,满院轻花曼舞,最是不胜清幽,暧暧月明中。
“烈锦,院中那处花藤摇椅甚有雅趣,咱们一齐庭院赏花,品信,可好?”
“殿......殿下,不必了吧,”连烈锦心中警铃大作,这封信能让高璟奚如此大动干戈,可以想见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太美好,“我觉得,这信直接烧了了事,比较妥帖。”
“烈锦,怎么能这样糟蹋了人家对你的一片心意呢?”高璟奚吩咐下人送来了上好的清茶与点心,搁在庭院的小石几上。
见状,连烈锦认命地跟着看起来兴致颇好的高璟奚出了房门,一起坐在了花萝藤椅上。还没等她坐稳,就听见七公主带着戏谑的悦耳声音响起:
“观邪师妹,见字如唔。此信到时,与你分别应有一月有余。前尘往事,恍然如梦,如今星药门大不如前。吾心甚哀,常常忆起当年一同学医的趣事,颇感怀人世无常,不可追矣。如今在这极北之地,风雪冷,摧心肝。唯有写下此信,聊表心意......”
“原来是师...卫莞儿啊,”连烈锦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与师姐年少相识,一同学医炼药,倒也快活,只可惜她们二人互相不能理解对方。高山流水遇知音,哪有那么容易。想到这里,连烈锦倒也不觉遗憾,这世间,离散本就是常态。只不过,师姐不是她想要的例外。
“观邪,天下将乱,而师姐这里,会是你永远的净土。若是公主妹妹护不住你,就换我来。”高璟奚语气平淡地念完信上的最后一个字,久久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久到连烈锦以为高璟奚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女人幽幽的声音,“烈锦,我一直在想,你为何会喜欢我。世间情爱,有人重皮囊、有人爱权势,可如你这般的人,又会看重什么?”
第119章 殿下,一次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似乎能感受到高璟奚莫名的哀伤情绪, 连烈锦摇摇头,突然豪情万丈地起身,素手在空中滑稽地一挥, 笑嘻嘻地说道:
“如殿下这般的天之骄女,也会这般不自信。高璟奚, 把你上次用腰带勒住我的气势拿出来啊。我连烈锦若是敢跑,你不是说过,无论千里万里、天涯海角, 也要把我捉回来合葬吗?”
“可本宫会舍不得,若是你自己想走, 哪里舍得、哪里又有勇气把你抓回来埋了。”高璟奚嫌弃地瞥了眼连烈锦,难得不顾公主仪态, 双手抱在膝间,如同小兽般呜呜咽咽地说道, “再说, 有一个卫莞儿不管千难万险地都要等着你,本宫就算去抢, 哪里抢得过。”
“这又是哪跟哪儿啊, 我就算要走,也不会到卫莞儿那去啊, 殿下你真是多虑了。”连烈锦伸手摸索着高璟奚的手指, 呼吸着空气中的幽香。
岂料,高璟奚不但没被这话安慰到,她眸光微动,嘴角轻轻勾起,将连烈锦拉到自己身旁,“这么说, 你真的要走咯?”
连·不知所措·烈锦:“......”这就是高家女人。
连烈锦不说话,高璟奚也好巧不巧地赌起气来。一时之间,庭院里只剩下了点点星光,偶尔飞过几瓣细润透明的桃花,伴着满月清辉,带着微醺的美妙。
“那一天,我在酒楼里看见了一名绝色女子,她却没看见我。”连烈锦侧头歪在花藤上,垂眸回想着在天元居遇上高璟奚的那一幕,人海纷纷,惊鸿一瞥的,只她一人。
闻言,高璟奚立马转头过去,紧紧地盯着连烈锦瞧,脸上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期待神情,宛如孤蝶欲飞前的渴望。
“我本以为与那名女子的缘分,如同雨中灯花,明明灭灭,照得亮一时的浮生,得不到一生的厮守。”
“或许是哪位神仙发了善心的缘故。当天夜里,碎玉河边,我与那名女子再次相遇。那时,天边利箭无数,她徒手召出苍龙,漫天光华飞舞,更有雏凤合鸣。苍龙虽不敌,却竭力一击,救了在下一命。红衣翩翩,令人心折。”连烈锦在庭院里踱步,黑发如缎,仿若对月独酌地笑道:
“之后,那绝色女子非要在下以身相许。可悲可叹,在下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实在无以为报......”
“连烈锦,本宫才没有要你以身相许!”高璟奚本来心中还隐隐地一阵悸动,哪知道连烈锦竟敢这般污蔑于自己。虽然那一次的相处,让她对连烈锦有了极大的改观和莫名的亲近之感,但绝对没有到她要强逼别人以身相许的地步。
她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本宫明明是...明明是...”想到了自己,后来在青越山见到连烈锦是那般地愉悦,高璟奚的气势越发弱了下来,只是不断重复着“本宫才没有”,这几个字来进行最后的抵抗。
“花谢花开,缘灭缘起,”连烈锦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有些低沉地继续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