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公子听明苑说到这份上,好气又好笑:他觉得这就跟色心上头的公子哥一样的,看中了漂亮姑娘说什么也要弄到手,到明公子这儿只是换了个性别,男人急色的本质还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种程度,他再拒绝,就算不引起明苑的怀疑,也要招他的反感。“柴公子”终于无可奈何,支使家丁去请大夫,顺带耳语“要附近诊金最便宜的!”。
明苑似乎毫无所觉,一掀衣摆,大大方方踏进“柴府”。
那黑衣少年知道自己此番多半能活下来了,费力从泥地里转头,黑眸中滚动着火热的荧光,望向他的背影。
灯火阑珊,如隔云端。
柴公子为了让明苑放松警惕,前半夜特意派人把黑衣少年送到明苑房中,好让明苑沉迷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当然,送去之前,他警告过黑衣少年几句,说明苑很快就要死了,叫他识点实务——他觉得,对一条“野狗”,这样的叮嘱已经足够了。
黑衣少年被抬着送进去的时候,庸医洒的药粉没包扎妥当,洒了一床,他伤口剧痛,却还要努力收束手脚,哑着嗓音连声道歉。
家丁退出去的瞬间,他嘶哑的声音瞬间话锋一转:“快走!柴恒和他的家丁个个有功夫在身上,你打不过他们,你……”
同一时间,明苑温热柔软的手已经挑开了他的外衣,落在他的皮肤上。
黑衣少年呼吸一窒。
他本以为所谓“好男风”是这人的借口,难道他竟然真的这么、这么不挑……??
思绪如电转,然而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伤口合拢的速度,竟然比思绪还要快。
黑衣少年停顿顷刻,才意识到身上的剧痛正在悉数消散、创口飞速愈合结痂,原本不断流血、夺走他生机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条条蜿蜒的肉色细虫。
“你不必担心,我比他们厉害。”烛火摇曳下,明苑眉目飞扬,冲他莞尔一笑,“比你所能想象到的,都要强得多得多。”
*
那一晚,黑衣少年见识了什么叫超越他生平想象极限的力量。
他与明苑并肩站在火焰冲天的“柴府”外,风滚滚焰腾腾,熏得人几乎要流出眼泪。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明苑凡间旅程中难得感到有意思的时候了,他转过头,笑着看向黑衣少年。
“……我没有名字。”少年低头道,“只知道是姓沈,或许叫沈一沈二、沈五沈六沈七……我没有其他家人了,我不知道。”
“啊,抱歉。”明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你能给我取一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