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里影子被拖地很长,腰间的铃铛随着她行走的脚步发出声响,像极了从地府里来人间索命的无常君。
把他吓的酒都醒了七分。
住在“狗爷”家不远的大爷回忆,那天晚上阴风阵阵,吹的窗户呼呼作响。离他家不远的新别墅里灯光一暗一明,拼命闪烁。吓的大爷关好了自家门窗,抱着哭闹不止的外孙在床上直哆嗦。
胆大的人伸头往外看,看见一身道袍的“大仙”杵着招魂幡,站在“狗爷”家的楼下。大风呼啸,她站在狂风中面不改色。寂静的夜里,“大仙”腰部挂着的铃铛响的又快又清脆,但在那种环境下怎么听都分外的阴森。
“狗爷”家养的那几条恶犬在拼命叫唤,不久之后像被扼住嗓子发不出声。
人们看见的,不过是向来在街上横冲直撞的恶霸“狗爷”,在第二天清晨时跪在那家新开的风水事务所门口痛哭流涕,手边有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满满的全是粉红色软妹币。
从那天起,街上少了一个叫“狗爷”的恶霸,多了一个跟“狗爷”长得一模一样的“狗腿”。
凌大仙的名号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第2章
路边的梧桐树高大,树枝粗壮有力,此时正值秋季,金色的树叶落了满地,整条路都被落叶遮盖。
正是上班期间,大街上来往的多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手里拎着刚买的蔬菜往家里走去。
这是天明市的老城区,生活节奏跟新城区截然不同。八十年代老旧的房子满是沧桑的历史,许多空无一人的房子外挂着“出租”的牌子。
带着铃铛的土狗趴在地上懒洋洋的抬起头,它头顶的墙壁上贴着治疗不孕不育跟牛皮癣的小广告。
一辆警车开进老城区,最后停在了一栋自家盖的三层楼房的楼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笔直警服的年轻警官,他领口的领花跟胸前的胸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稚嫩的容颜看向楼房上挂着的牌匾。
“风水事务所”
牌匾的下面还有一行黑色行楷:“看家宅风水,测八字算命,凌家八代单传唯一继承人凌风,电话:xxx”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坐着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她们看了一眼警车,小声地咕叽着警官听不懂的话。
“怎么会有警察来啊,凌大仙惹了事了?”
“不知道啊,不过大仙她……”
年轻英俊的警官看了一眼不远处树下交头接耳的阿婆,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车里拿出装着文件的包,敲响了大门。
门是虚掩着的,隔音也一般,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阿婆,你说的我大概知道了,你就一个宝贝孙子,他的工作有点危险,你担忧他,想让他平安我也是理解的。按他的生成八字来算,他在明年年尾,后年年初的时候有一场大祸……阿婆,你别急,我这里恰好有一块开了光的玉菩萨,还有几张保命的符纸,至于你孙子能不能渡过这个坎就得看他的造化了……多少钱?阿婆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好意思多收你的钱,就给你打个折吧……”
警官推开了大门,正对大门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年轻女孩。女孩约摸双十年华,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漂亮脸蛋,她穿着跟她年龄不服的唐装,黑色的丝绸面料上用红线绣了只异兽,做工精致看起来价格不菲。
女孩的对面,也就是背对着大门方向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穿着花格棉袄,拄了一根深棕色的蛇头拐杖。杖身如盘龙一般,下细上粗,上面雕的花纹看起来格外眼熟。
凌风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在他那身修身的警服上多看了两眼。
眉心发暗,必有大难,凌风跟他对视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
他有难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当然,如果给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越过老人的身子,警官看见了摆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的东西,一个红色的饰品盒,里面躺着一块淡青色的玉菩萨,旁边是两张黄色的纸,纸张不大,裁剪的很好,几乎看不见边角。纸张上是红色的潦草笔迹,在他看起来如同鬼画符一般。
“凌大仙,这得多少钱啊?”阿婆颤颤巍巍的从鞋底掏出一个手帕,里面是零碎的纸币。“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老人家身上不敢装钱,要不大仙,我把结婚戒指先放你这,回头让我孙子拿钱来赎,您看行吗?”
凌风看了一眼老人右手的无名指,那枚黄金戒指太久没被取下来,如今已经牢牢镶嵌在肉里,被皱起的皮肤卡的严严实实。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听见那个站在一边的年轻警官突然轻咳了一声。
“你好,凌风是吧,我是天明市公安局刑警队四队王宁。因你涉嫌一起风水诈骗案,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跟我走一趟。”
两年来第一次单独出任务的王宁有点紧张,他佯装镇定的从包里拿出警官证在凌风面前晃了一眼,随后掏出拘留证,上面写着凌风的名字跟地址,盖着市公安局的公章。
他没有直接说凌风是骗子,而是从侧面想要提醒一下老人,让她知道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免老人家被骗。
风水这个东西玄乎的紧,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遗失了八成,剩下的三分真七分假,多是忽悠老人血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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