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高大的身躯在身形瘦小的萨拉面前却显得畏畏缩缩的,他连连点头,再三发誓自己一定如实回话。
萨拉这才满意答应,抬手示意他跟自己进内。
屋内武曌已经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但手上那本书却没放下,仍旧握在手里。
萨拉恭敬地回道:“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武曌既不点头也不答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直等到男仆战战兢兢,热得头上直冒汗,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今天哥哥的贴身男仆去希瑞尔斯那里问了什么了?”
底下低头站着的男仆如释重负,赶紧擦了擦头上的汗,恭敬回道:“他问话的时候关上了门,我们都在门口,没听见多少。我离得近,似乎能听见提到德布尔先生和安娜小姐,还有遗产什么的。别的就听不清楚了。”
武曌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了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她略想了想,又问道:“哥哥说了怎么处理希瑞尔斯小姐了?”
男仆连忙弯了弯身子,小心翼翼地说:“达西先生吩咐,每天两个人看守不能间断,不许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这是□□起来了吗?”武曌暗想,“看来还是有什么事情。”
她想了想,笑着招了招手示意男仆近前来,语气温和了不少,“希瑞尔斯平常最喜欢郊外散步,关不了多长时间只怕就忍不住了。她的卧室又在一楼,风景正好,彭伯利庄园窗子宽大,阳光诱人。你们没必要被她拖累,还是提早预防的好。”
武曌拖长了音,缓慢又充满压迫力地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仆干咽了一口口水,正迷茫间,忽然见萨拉在一旁似是不经心地敲着起居室窗子上防风的木板,他也不是呆板的,立刻福至心灵,挂上谄媚的笑容连连应承,“知道知道,达西小姐替我们着想,防患于未然——我这就把门窗都用木板封严,保证一点亮光也没有,一定不会让希瑞尔斯小姐受外边的诱惑。还是您想得周到!”
武曌笑了笑没说话,反倒是萨拉上前来呵斥道:“小姐说什么了?分明就是希瑞尔斯自己不顾达西先生让她反省的命令,时间一长,经受不住外边诱惑,丢了雇主私自逃跑,冬日天寒,一个娇弱的单身小姐能有什么活下去的法子?你们没办法才封上门窗防止她逃走的。也是好心。”
她刻意在“时间一长”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果然那男仆明白,又是躬身应和着说:“是是是,是快过圣诞节,达西先生和小姐两位都不在,我们没处请示才私自做的决定。”
萨拉这才笑了,回身恭敬问武曌,“小姐,您看?”
武曌微微点头,夸奖男仆道:“你很聪明。彭伯利就少这样的人,等过了圣诞节,总管男仆的老拉萨尔先生退休,做的好,你接替他的位置。”
这是给好处了,比直接给这个年轻力壮明显想再进一步的男仆英镑,一个上升的职位明显合心
意多了。
果然这个男仆眼里迸发出闪亮的光来,不顾自己还没拿到好处,就先反复鞠躬道谢,激动地赞美武曌:“您真是太仁慈了,小姐!”
事儿这么就算成了大半,武曌既不会提前给了好处以防人拿钱不做事,也不会吝啬到什么都不给,让人白担干系,用人之术上,她从来都拿捏得很好。
她出一回儿神的功夫,萨拉已经把男仆领到了门外,嘱咐了几句好好做事回来了。
只有两人在,萨拉显得轻松活泼了不少,她凑到武曌的腿前,笑着问道:“您怎么想起来要关希瑞尔斯?我看您以前也不在意她的挑衅,就是当调剂生活了。”
武曌也笑了笑,摇头道:“我倒不想怎么样她,这样的人往日咱们见的还少吗?欺软怕硬的小人行径。就是听见哥哥让问的话,我才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事。”
“兴许……”武曌凝神看着壁炉里的火,游移不定地说,“跟德布尔家有关系。据我所知,我那个姨妈,从当年德布尔先生去世的时候,就开始提哥哥和安娜的婚事了?我瞧着哥哥可不大愿意。也许就是从希瑞尔斯手里想拿到什么。”
萨拉静静听着,恍然大悟道:“我说您怎么跟希瑞尔斯这么过不去,原来是想帮达西先生早一步拿到想要的东西——我敢保证关小黑屋这一招,希瑞尔斯撑不了多久就得把该吐的东西都吐出来!”
武曌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在德布尔家多年,哥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关起她来的——不然以他的性子,希瑞尔斯这样,早当场解雇了。”
“就是!”萨拉笑嘻嘻地附和道,“达西先生是个好哥哥,陛下,您这一辈子比上辈子别的不说,亲缘上好了许多呢!”
武曌不由失笑,“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啊。”
第20章 去往内瑟菲尔德
彭伯利的雪只下了一天一夜,次日就是英国少有的晴天,幸而天气寒冷,路上冻得结实,积雪厚重,直到要去往内瑟菲尔德的上午,也不见丝毫化开的迹象。
这让跟着去的男女仆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先生们自然骑马,马车也是小姐坐的,他们可就只能在路上徒步跟着。一旦雪化成冰水,泥泞不用说了,冰冷刺骨的雪水浸湿鞋子,冻坏脚掌,在寒冷的冬天可是致命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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