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跟上去了,躲在后面悄悄听……”
彭琪看起来恍惚不少,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红制服’搂着莉迪亚的肩膀,问她,确定这是真的吗,“可是我托人给你找的珠宝商,要是假的我可就丢人了。”
莉迪亚明显不愿多谈真假,她微微挣开了‘红制服’的手,语含怒意,“说了一定是真的!这个价值不菲,能有三千镑!”
‘红制服’连忙又搂上去,低声哄她,“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拿来的这个,所以才问一问
嘛……我听说,是内瑟菲尔德的达西小姐的吗?”
“什么达西小姐,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来的这种话——这是我的东西,祖传的!”莉迪亚脸上闪过慌张,立刻矢口否认,她质问道,“谁跟你说过达西小姐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威基,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怎么会!”那个“威基”赶紧否认了,低声哄道,“我也不知道听说这么一说——我怎么会不想跟你结婚呢?等后天舞会上你戴着新鲜新鲜,舞会结束我就叫珠宝商来,把这个卖出去了,我们拿到钱,立刻就去伦敦的教堂请神父证婚。”
莉迪亚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但还是有些怀疑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到底是谁跟你说起过达西小姐,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我有这个宝贝的——算了,我不带着去舞会了,你后天直接让珠宝商来吧。”
“威基”看起来更高兴了,搂着莉迪亚在她的脸上连亲了好几下,不住声地夸她聪明能干……
“就是这样。”彭琪说的口干舌燥,最后干巴巴地结束道,“后来他们就走远了,那边是驻军的营地,我不敢跟过去。”
她说完了好一阵子,整个起居室都静的可怕,只听得见武曌手里的匙子敲在茶杯上叮叮当当的脆响。
“呵——”武曌嗤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搅着茶水,轻声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摆明了想放她一马,她给我唱这么一出好戏。”
武曌把茶匙一扔,摆头示意青娘端一把椅子让彭琪坐下,彭琪连连摆手直说不用。
“彭琪,是吧?坐。”武曌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萨拉,一边向下压了压手。
萨拉会意,闪身进了内室。
青娘和彭琪还在争执,只有斯图特注意到了两人的默契,更忍不住看了一眼武曌,武曌若无所觉,顾自放下茶杯,合上了膝盖上的书。
那边青娘已经笑着把彭琪按在了椅子上,“坐着吧,这回是你立功了。”
彭琪小心地偷觑了武曌一眼,但发现实在是没办法从达西小姐脸上看出还说呢么来,她赶忙忐忑地仰头看了一眼青娘,青娘回之一笑,彭琪才算是安下心来。
武曌也不看她,等听见那边动静小了,才慢慢开口道:“这次你做的很好,帮了我的大忙,多谢你,心思也很细腻——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彭琪赶紧站起来回道:“只有一个妈妈,一个十岁的弟弟了。去年冬天,我爸爸在街上喝酒冻死了。”
武曌听彭琪说的对自己的父亲没怎么有感情的样子,但她也不想细究私事,便点了点头,又道:“你坐——听刚才的话,你妈妈生病了,只能靠你养家,家里没什么钱了?”
彭琪小心地坐下,听见这话,脸上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低声回
道:“是。虽然宾利先生已经提了薪水,提升之后的薪水是一定够了的。但、但薪水是一个月发一半,剩下的三个月一发,所以现在就没有钱。”
薪水先每月发一半,而后剩下的大头三个月一发是常见的规矩。
这为了怕度假的地方请来的当地女佣拿了钱逃跑,没处找人。有钱人也不肯吃这个亏,所以才有先干活后发薪水的规矩,但为了防止主家克扣,也为了让女佣们能活下去,又有每月发一半的定例。
武曌管家理事也知道的清楚,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她余光看见萨拉从内室出来,这才抬起身子来,含笑道:“不管是不是意外,也是你替我办事——这些钱你拿着,去给你妈妈请大夫,另外买几件过冬的厚衣服穿吧。”
萨拉应声上前,笑着往彭琪手里塞了几个银币还有零碎的先令、便士,“这些你拿着,零钱好花,银币留着应急。”
彭琪连忙推开,脸上急得通红,拼命摇头不肯接过来,“达西小姐,小姐!我不是为了赏钱才这样的!我是感激您,感激青娘小姐教我手艺,让我能养活自己和家人,我才处处留心——您信我!”
青娘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赏钱。但没有让你白做事的道理。这也是小姐赏你的,拿着吧。让琼斯先生去看看她。”
萨拉也劝,“你做了事,我们总不能心安理得就受了,这些赏钱是你应得的。”
彭琪听了,这才接过来,好不好最后也就拿了一枚银币,别的就是不肯再收,直说太多了。
青娘没办法,只能看了一眼武曌。
武曌倒是不意外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这样做,倒是正应了她心里的一个想法,索性笑道:“你不愿拿钱,家里又没什么人了——这样吧,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彭琪一愣。
武曌耐心解释道:“你弟弟就让他去我那里做门童,等你妈妈好了,也可以做些浆洗之类的事儿,你就仍跟着青娘,打理彭伯利和我身边的饮食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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