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从岸边吹来,橡树的枝叶随风低语,暗影婆娑。仿佛是在枝桠间,传递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讯息。
阳光给世界丰美,黑暗让罪恶安全。
柳易沿着高高的长阶缓缓而行,随着高大身形的移动,蜿蜒的黑影在泛着青光的石阶上扭曲游走。
冷冽的气息在夜色中愈显凝重誓。
柳易停顿下来,细细打量面前工艺精巧的宏伟建筑。
横板的架设只用了少量的灰泥,西洋香杉木的墙面板在历尽岁月和天气的洗礼之后,在冷月下泛着银白的光泽,整个建筑的线条朴实而震撼,屋顶上因为笼罩了一层暗绿的青苔而看起来更为柔和。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将手缓缓的抬起,覆在门旁的微型探测仪上,滴滴的轻响过后,随着厚重的厅门缓缓开启,稳重的身形踱入了门廊。
大厅里到处垂落着厚重的暗红幕帷,石青色的墙壁刻薄冰冷,两侧墙上的古铜壁灯带着让人厌倦的锈痕,冰冷而黯淡的灯光散落在宽阔的厅堂内,映得前方高高在上的背影更显魁伟而桀骜不逊敦。
“你居然也有沉得住气的时候。”微微的闭上眼睛,柳易凝视着那一道背影。
他沉稳的语调波澜不经,听不出任何的褒贬扬抑。
“你居然也有容易动怒的时候。”然而,对方却毫不迟疑的回应着,带着些阴阳怪气,更多了几分讥诮。那道身着黑色衣衫的身影,不急不徐的回转过身,被阴暗的阴影掩住的脸孔,隐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然后,柳易的脸色沉了几分。“派亚瑟去东都,是你下的命令?”
“当然!我对那个人的好奇心并不亚于你……”那人低低的笑起来。
“你明知道凭着亚瑟,如果不是墨少轩高抬贵手,他想完整的回来,根本就不可能!”柳易的声音里隐含了几分怒气。
“你总是这么瞻前顾后,怎么能成大事?”那人轻轻的摇摇头。“亚瑟的性格太过单纯,正好出门历练。而东都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所以让他去……这个结果不是很好吗?养宠物是赏心悦目的事,但是,它没有心智就要训练它,它长出利齿就要立刻帮它拔掉,否则随时都会被拖累,或者反咬一口。不论如何,我们都没有任何损失。”那人的言辞之间,是毫不掩饰的对柳易的鄙夷之意。
“你真是太天真了!”柳易的目光森寒。“轻视敌人,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更何况,你轻视的还是那个墨少轩!”
“还是这么喜欢说教。”那人不禁冷哼。“难道你就没有轻视过他们吗?”
“呵,在不知道是夜帝和安语柒之前,我确实是差点犯了致命的错误。不过幸好,一切还都来得及……”那人的挑衅,倒是很好的提醒了柳易,他托住下颌,若有所思。
“呵呵,终于你也有头疼的时候了,”似乎看到柳易眉头紧锁很是开心,就连他的语调也开始轻快起来。“如果和你联手的话,倒是还有七分把握。如果你不能跟他合作,倒是能会引来夜帝,只是不可避免的要和他冲突。你知道的,和这个老爷子起冲突,结果往往都是非常不好的。”
“说的是。”柳易倒是难得赞同的点点头,修长的身影在空旷的厅堂内踱来踱去。“但是,我比较担心的却还是墨少……在东都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他,但是却不太了解他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与我们不和我们合作,那么,事情就远不止棘手而已,更何况,还多了个安语柒……不过……”这么说着,柳易用食指指背轻敲着下唇,陷入了深思。
“不过,安语柒这个人,了解起来,虽然随性,不过却也钟爱考古和古董,如果是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的确,猜度未知,不如善用已知。不论如何,这两个人,明显都是对方的致命伤。”柳易的眼睛细细的眯起,他的瞳孔中影影绰绰,深色不明。“所以我想,应该可以赌一赌我们的运气,呵,”柳易的眼神精亮,意犹未尽。“既然我从那位墨少的手里,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们也就只能让‘好处’自己归顺到我们手里来——”
“你的意思说,让安语柒自己回来?”那人的语调里多了些许不屑,仿佛是在鄙视对方的智商。
“安语柒么,自然是与我们的渊源不浅……想牵制安语柒虽然不怎么容易,却也并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倒不如让我试一试……”柳易微仰起头,胸有成竹。
面对着如此张扬的自信,那人难得的不发一语。
“对了,还有一件事……”柳易罕见的拖着尾音,眼神似笑非笑。
“你好像已经说了很多事了。”那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
柳易压着嗓音,似乎是在忍耐着。“亚瑟的伤……也是你吩咐苏苏去做的?”
“废话!”那人哼了一声,表情不屑。
“为什么?”随即,柳易的语气转寒。
那人啧了一声,然后十分的不耐。“他知道太多事了,留着
tang他,迟早是个祸胎!我只是让苏苏抹了他的记忆,没有抹去他的性命,就已经足够仁慈了!”
“你太胡闹了!他是我的兄弟!”柳易咬了咬牙。
“呵,你错了,柳易。只有我。我才是你的兄弟!而我们,就是注定都是这个业界最后的支配者!今天所有的牺牲,不过是为以后我们能够拥有的所做的铺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