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兰图勾起唇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亲卫迟疑地问道:“将军……是否告知宗少帅?”
邬兰图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将死之人,少知道点事情还是不错的。”但他内心不由得升腾起一个疑问:“穆以宁突然遇到了埋伏……这不太像是大帅光明磊落的行事作风,难不成、是摄政王殿下?”他摇了摇头,觉得也不大可能,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第59章 风雨将至
“爹!娘!你们放我出去!”
高令仪一遍又一遍拍着自己的房门,泪水洒满了整张小脸,她却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妆容与面貌,一双眼睛充斥着血丝。双拳不断地叩着紧闭的大门,手都敲得通红了。
“放我出去!”
“你们关着我作甚?!关我作甚!”
她一声一声吼着,她的爹娘就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无力,却一点要停下的意味都没有!她娘已经哭得人都快晕过去了,倒在她爹的怀中双肩微微颤抖着,她爹也是陪着高令仪熬了一整个晚上,红着眼睛强作镇静,嘴唇都在颤抖着。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会舍得让她这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高爹爹咬着牙,只觉得舌苔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腥得他越发想要呕吐出来!高爹爹终是忍不住,怒吼出来:“高令仪!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爹娘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崽儿,你看我现在还会不会管你?!你三番四次挑战族规,你可见过爹娘怨你一句、罚你一次?!啊!”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指头指着高令仪的房门,“但这一次!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乖乖呆在房中!哪儿都不许去!谁都不能见!连你堂哥也不行!听见没?!”
高令仪哭喊道:“穆家现如今没人了……以安和以晨大哥都在外面打仗!以轩哥也不在!你让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冷眼旁观?!怎么可能就抛下大夫人和小初尧?!怎么可能……”她情绪越发激动,一夜未眠和滴水不沾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渐渐没了力气,停下了拍门的动作,手指抠着门缝缓缓滑落下来,跪坐在地上,痛哭出声:“怎么可能……让穆以宁一个人受苦……”
她爹娘当然听见了她最后的那一声无力的哭喊,她娘抹着眼泪,喊道:“令仪、令仪你听娘说……穆家三公子昨日晚上刚到京城就被福熙大长公主接进了宫里去了,陛下还特地下旨,让太医院所有太医连夜为他会诊!他定会安然无恙的,反倒是你……你现在去不就是添乱吗?!”
高令仪哭着,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放我出去”这么一句。
她爹娘……在说谎!
穆以宁他……不可能不要她!
昨日她在刚从穆国公府出来,刚刚把给穆以安安排的军粮处理妥当之后,她爹娘就突然在门口就把她堵住!强拉着她回了家里面,就一直锁着她直到现在。
回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福熙大长公主派的人站在高府门口要接她进宫。
穆以宁……穆以宁……
高令仪逃避一般地紧闭着双眼!
她现在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高令仪尝试过去打开每一扇窗户,然而只是徒劳。她找了无数种方法出门,可她爹娘就一直守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迈出一步!甚至连高羽琛匆忙中回来一趟都没有被允许去看她一眼。
高令仪倚着门缓缓坐了起来,深吸了两口气,又开始重新整理思绪,想办法逃出去。
可她每想到一点点,穆以宁的脸就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高令仪又哽咽住了,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淮水回风谷对岸
淮水河畔枯萎的芦苇荡上头还滞留着未曾化干的积雪,压得芦苇头只敢低低地埋着,随着江风、带着疼痛地摇摆着,却无力弹开那厚重的雪。
“将军,大长公主加急!三公子昨日晚上已经到了祁京城,被殿下接进了宫中。太医院全体待命,为三公子会诊。”一个传信兵匆匆跑到穆以安身边,将手中的信纸递到了她的手上。
穆以安接过信纸,指尖微微颤抖,整个手掌冰凉彻骨。
信纸上面是戚含章隽秀的字迹,微微有些凌乱,看来这封信写得很是着急。
穆以安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握着信纸的手缓缓收紧。因为太过用力,信纸在她手上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传信兵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这位将军虽然是武将世家出身,但怎么着都是个女儿家,若是真的一点儿打击都受不住……才是更大的麻烦啊!
却没想到穆以安只是捏紧了信纸,并没有更多的动作,面上一派镇静冷漠。淮水江畔的江风吹过了她的脸颊,留下了刺骨的寒意,吹起了她褐红色的披风微微摇曳,一身银灰色的铁甲如她此刻一样无情无欲。穆以安开口问道:“陆骁当时是跟着三哥一块儿去的,他现在在哪儿?”
传信兵摇了摇头,道:“三公子没来得及吩咐,就……就疼昏了过去。陆副将他们如今被勒令暂时停留在淄阳城。”
“淄阳?离泸县不远。为什么不继续去泸县?”
“是,可这是兵部下的命令,咱们也无权干涉啊……”
穆以安冷哼一声,抬眼看了西边的天色,道:“还有多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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