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什么什么时?”
“成……这又是什么什么之美?”
穆以宁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后脑勺处传了出来:
“适婚娶之时,成良缘之美”
穆以安彻底愣住了。
“三哥……”
穆以宁别过脸去,用手艰难地扒拉着轮椅,想让他转过去,彻底不去面对穆以安、彻底不去面对穆以安手中渐渐被攥紧了的布条。
穆以安站了起来,脚上一阵麻,酸得她眼泪差点儿又掉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穆以宁的后背,喃喃地道:“这是……这是含章给你和令仪姐姐的婚书?是吗……三哥?!”
穆以宁咬着唇,不说一个字。
穆以安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三个心里面那点破想法。
他自己从心底里面觉得,自己就是对不起高令仪的。
若是他能再忍住几分不说出口,也许此刻高令仪也对他没那么多“痴心妄想”,他还能看着她风风光光地出嫁,他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为她送上祝福,看着她走向自己的幸福;
可现在呢?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而且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给了高令仪和自己一个希望的同时,上天给了他一份绝望:谁家名门闺秀可以下嫁给一个半身不遂、苟且偷生的残废呢?
穆以宁自从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了。
他听高羽琛说,令仪已经被所在了房内不允许出门半步,就连作为高令仪大哥的他都不能见上一面。穆以宁便知道,他和高令仪是真的有缘无份了。
他宁可不要这个缘,把它重新完完本本地还给高令仪。
如果能看到她幸福,穆以宁心想,让他就这么过完下半辈子,也值了。
穆以安知道,这张破布条,是他三哥自己硬生生剖开的鲜活心脏,承载着她三哥的半个魂儿。
也许可能只有真的痛到了极致,才愿意将他们抛进炽烈当中焚成灰烬后,用麻木聊以慰藉。
她将布条重新裹好,在穆以宁房间中寻了个盒子,小心翼翼地保存好了之后,才转头对穆以宁柔声道:“三哥,你就当眼不见心为净,我帮你拿着。好歹是上品的帛书写的,咱们家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是这么不懂得勤俭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