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皇除了名头好听一些,实际上就是个傀儡。
说得再难听一些,就是有朝一日北燕真的打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把她推出去挡个光鲜亮丽的挡箭牌罢了。
不过近日新皇同太上皇的关系略显紧张,却并不是这二位之间因为什么事情不和,反倒是因为第三个人!
世良笑道:“高大人,陛下请您进去了。”
他引着的那人正是升了三品的当朝尚书左仆射,高羽琛。
高羽琛面色凝重,脸上也退却了许多往日的儒雅与云淡风轻,书卷气早已被权谋斗争的战战兢兢蚕食得不剩多少了。就连那一日高大人无意之间瞥见自己镜中样貌时,都大吃一惊。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高羽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皇党。
同元气大伤、萧瑟垂暮的穆家一样,顽固不化,迟早会拖累高家一同跌落!
高羽琛下首还有不少成器的高家子弟,这几日都隐隐约约被朝中旧派打压。身为高家这一辈在朝中官职最高的子弟,就连深知他不愿继任家主的父亲都多次拐弯抹角的劝他娶妻生子,早早继承家主之位。
高羽琛堪堪应付着,却也已经是头痛如麻。
他心上之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刀口之上!
也不知道子昂回来的时候,见到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会不会嫌弃得甩脸色?
高羽琛苦笑一声,心绪复杂。
在甘露殿大门为他缓缓打开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绪,踏进了大殿,一直走到了高台之下才行礼拜道:
“臣高羽琛,参见陛下。”
“说了多次,羽琛哥不必同朕多礼。”高台上传来少□□雅而沉稳的声音,明明年轻却不张扬。
高羽琛缓缓抬头,略有些悲伤地看着眼前被所有人讥讽为“挡箭牌”的新皇陛下。
戚含章头埋在高高累起的奏章之后,手上还握着朱笔批示着。她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发髻并不十分正式,同她平日一般随便用簪子固定了一下。
高羽琛认出了那根簪子——那是大军走之前穆以安给她亲手做的。
初登皇位,戚含章比他想象中适应得更快一些。其实仔细想来,不过是搬了个办公的地方罢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他们俩该干嘛还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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