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干脆半托半扛着伞冲进雨里,一路小跑踩了好几个水坑,惊得我眯起眼睛去看地上的反光,像是玩非常不合适宜的踩方块游戏一样前进。
只要再往前跑一百米,就能到我店的遮雨棚下,我心情大好,冲到旁边不远的巴士站下再次换手撑伞。
在我收伞的过程中,我注意到身边有一个人影靠着车站牌站立,他一手自然垂落,另一手抱着手臂,闭着眼睛等待巴士。
这种天气,站牌肯定会又凉又潮湿,一直贴着后背会很冷的吧。
我凑近一步,正想问他需不需要到我的甜品店休息,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黑暗中勉强能分辨出的金发,白色的西装,还有他一定会带在身上的公文包。
是七海先生。
巴士的屋檐不算很长,七海先生的脸上隐隐有晶亮的水珠。
我看他始终闭着眼睛没有发现我,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把过于大的伞斜撑在身后,与屋檐、地面还有站牌形成了一个透不进雨的小空间,试图为两个人一起挡雨。
七海先生像是一个热源,当我站在他面前时,暖意从他身上向我扑来,道路上此时没有辆车通行,风声渐歇,在这个透不进雨的世界、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小站牌、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小空间里——
我只觉得万物安静,只听得到七海先生绵长的呼吸。
令人无比安心。
在我再次靠近七海先生、换个角度把雨遮严时,那呼吸声好像断了一下,紧接着,雨声和风声再次大起来,七海先生的呼吸声消失在其中,一点也寻觅不见。
而他仍然闭着眼,胸口平稳地起伏着。
难道七海先生已经疲倦到要在这么冷的时候站在睡觉了吗?
我看自己已经如此接近他,他仍然没有醒,不由得担心起来。
手臂上挂着的布袋有些碍事,我不得不踮脚接近他的耳朵,用不会惊吓到熟睡的人的音量呼唤他:“七海先生,七海先生醒醒,不要在这里休息了。”
湿掉的刘海落下水珠,再次模糊住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是否睁开眼,再次拉长声音说:“先生,累的话先来我店里休息吧,不要在这里站着,会感冒的。”
在我踮脚时,一阵猛烈的风忽而吹过,布袋晃动,撑伞的手一扭,痛地我直接松开伞。
我刚想扭头去接住它,面前温暖的热源突然向我靠近,七海先生伸出两条手臂从我身体两侧穿过,我没有听到伞落地的声音,反而是被七海先生在肩膀上向前一带,直接扑在他身上。
我用手撑着七海先生的胸膛,手指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挠到他,七海先生的右手仍然按在我的肩膀后侧,左手手肘弯曲,卡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握着非常重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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