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四个字直接将已把自己囚禁在自责和愧疚中,准备服刑一生的孟西洲救了出来。
下一瞬,孟西洲猛地把眼前的人牢牢抱住,他的劲很大,带着沈青青后退了几步。
他怕她受伤,抬手撑在她后脊处,抵在了窗楹旁,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立在船舱外的李炎给了秦恒一个欣然眼神,抬了下唇角。
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到码头上,对立在那沉思的陆成玉道:“陆大人,卑职斗胆问一句,圣上重病到底有多严重?”
陆成玉沉思片刻,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其实近日无人见到圣上,朝内传出圣上病危的消息,屡次求见而不得见,这次来金元,就是为了让子思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圣上如今罢朝不上,朝内虽无大事发生,但皇储不在,总会引得旁人有其他想法。
圣上膝下子嗣大多年幼,除去子思不说,最年长的一位,是韩贵妃的长子四皇子,今年一十有一,背后有昌平侯府,若是继续下去,朝内恐生异变。
但这些话,他不能在这里说。
毕竟非南璃王土,说错了什么,都可能会给南璃招致灾祸。
这时,船舱内,孟西洲将唇瓣不舍地离开沈青青的发间,随后捏起她似若无骨的小手,低声说:“青青,我今日必须启程回汴京了。”
“嗯,我知道。”她被他搂在怀里,贴在他心口处,听着坚实有力的心跳,小声说:“我听说你父皇生了重病,若是需要大夫……”
“不用的,青青。”他为她理了理额间凌乱的发丝,“有霍羡,还有太医署的太医,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青青。”他眼底划过一丝局促,当下情况,若父皇猝然离世,三年国丧,他要让青青空等三年。
这三年会发生什么,他不能保证,但要他当下说出这件事,按她的脾气会怎么做,他清楚。
思绪再三,他没说出口。
“嗯?”
“我知道溥家求亲,”他哽了下,捏着她粉嫩的耳垂,小声说:“但你能不能等等我?”
沈青青眉眼含笑,看着身前在外人眼中骁勇善战,军功威赫几国的大男人,却在这嘟着嘴小声求她,只觉得好笑。
她抬手,反握住他的手,“我说的是重新开始,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孟子思,还得看你表现了。”
“我会的。”他拉过来她的手,轻轻吻住,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的意思。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我走了,你路上小心。”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和头发,看到他红着眼看向自己那副小可怜的模样,简直诱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