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奢靡热闹的明仁殿此时已长满荒草,剥落的漆面瞧上去,分外萧索。
待李炎、秦恒听到那坛子里发出的闷叫后,蹙紧眉头。
他们都想到那日贺兰卿当着孟棠嬴的面说出的话。
的确如她所言那般,前皇后赵明娴没有死,而是被前皇帝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坛子里。
随行的何内官是往日前皇帝亲自挑选送进东宫的,知晓赵皇后的事,见新帝这般表情,迟疑道:“圣上,先皇有命,先皇后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新帝没听他说完,先一句对何内官道:“赐一坛清水吧。”
引路的内官听罢,急道:“圣上,先皇有命……”
孟西洲扫了眼秦恒,不再多言,秦恒抬手拦住那内官,向后一推,厚重的木门随着一声重响闭合,将那一代的恩怨,锁在了深宫珠帘之下。
“至于赵明娴的尸骨……”走出明仁殿孟西洲顿了顿,继续道:“同赵棠赢的葬去塞外便是。”
李炎颔首,“卑职明白。”
孟西洲念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掐了掐眉心。
新帝还是太子时,便素来不喜女官伺候,在东宫时,一直是由何内官同李炎伺候。
何内官这几日一直跟在他身边,知道新帝近日没怎么休息,眼圈都重了几个色度,他忧虑道:“圣上,您就是再年轻,这也得注意身子,如今后宫空待,身子一定要保重呢。”
跟在一旁的李炎听后,“噗嗤”笑出了声,这不就是在暗示爷现在既无妻妾又无子嗣么。
孟西洲抬手掐了掐眉心,别说跟在身边的何内官暗示,今日他不过刚刚继位登基,早朝就有臣子上表,建议新帝尽快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不过是头一日,孟西洲便感受到身为帝王后所要面临延绵子嗣的压力,简直比那一桌子奏折都要头痛。
他倒是尽快完婚,可那人却远在金元。
汴京内寻常百姓结亲都要三书六礼,走不少过场,两国结姻更是繁琐,这求娶、接亲、送亲、大婚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孟西洲捏着指腹算了算,来来回回几趟使团穿梭两国,这事办下来,怎么都要一年。
更何况,青青虽是给了他往日证礼的玉环,但面上,她只说要重新开始。
婚事一事,八字都没一撇呢。
孟西洲眉宇微蹙,这一会儿的功夫,面色便暗了又暗,他立在那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对了,金元的商贸使团是不是这几日就要到了?”
之前同金元签订的互贸协议里,有互邀贸易使团的约定,孟西洲离开金元前,已同大君面谈过此事,按理说这几日使团会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