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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陶乐思问艾斯比。

艾斯比说:“一般来说, 基督教徒将母神赫卡忒视为异端或者邪神,也许母神的信徒将十字架的图案镌刻在地下最深处,是一种对抗或者蔑视。”

“那个十字架会是谁刻下来的?”陶乐思想, “英格丽吗?不,她是赫卡忒忠实的信徒, 希尔达就是被她带到坑里的……”

“您能不能不要把信徒皈依于您说成带到坑里?”艾斯比纠正道。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不用在意这种细节。”陶乐思说。

在和艾斯比废话的功夫, 陶乐思已经离开了地下密室, 沿着神使所给予的提示寻找过去。

她的神使巨蛇一直在跟随希尔达。希尔达也并没有走远,就在城镇中的公园里。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了一部分,堆在路边,但草坪和绿地上依然是白雪皑皑。

公园的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拉着警戒线,附近聚集了很多人,一个胖胖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避免围观的人群冲过警戒线。

“肯定是恶魔干的!是开膛手,是吸血鬼!”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随后他又用粗俗的德语咒骂了起来,警察嚷嚷着“退后,退后”,乱成一团。

陶乐思四处看了看,发现希尔达正坐在离公园不远处街边的一张长椅上,她抓着大衣的领口,直直望向喧闹的人群,显得紧张而苍白。

陶乐思走过去,长椅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过了,于是便在她身边坐下。

“出什么事了?”陶乐思问。

“死了一个人,是卷烟厂的工人,昨晚在附近的酒吧里喝酒,被人发现死在公园里。喉咙像是被野兽撕开,血流得到处都是。今天被人发现尸体后,警察刚刚到来不久。”希尔达说,她揪着衣领的手放了下来,不经意地挨住陶乐思的手。

陶乐思将手心覆盖在希尔达的手指上。希尔达没有戴手套,她的手在冷风之中是冰凉的,但陶乐思的手心却很暖和,充满了女神的热忱与柔情。

“索莎娜干的?”陶乐思问了一句废话。

“看起来是。但是很奇怪,死者的血并没有被吸干。”

“索莎娜可能挑食,”陶乐思说,“克劳迪娅告诉过我,索莎娜只渴望鲜血,没有什么脑子,她忘了处理尸体,这会给她带来麻烦。”陶乐思说。

“但是,刚才我见到了索莎娜。”希尔达说。

陶乐思有点吃惊,她侧头看了希尔达一眼。希尔达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

“她打扮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穿着她平时穿着的大衣和裙子,从道路的一边走过来,像你这样,坐在了我的身边,”希尔达说,陶乐思握紧了希尔达的手指,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这样坐在这里,过了几分钟,她对我说,她知道你的神使就在这附近,但她还会再来找我的。说完之后,她站起身就走了。”

难怪在地下密室的时候,陶乐思能够感觉到神使巨蛇的紧张情绪,它一定是以为索莎娜是来当街抢人,寻衅滋事的。

“索莎娜可能是疯了。”陶乐思低声说。

通常而言,本能是排斥理智的。所谓三相的女神,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意识大致可以划分为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部分,索莎娜很明显代表了其中的本我,意味最为原始的欲|望,首当其冲的就是饥饿。

“也许我不该出来散步。”希尔达说。

“不,这不怪你。”陶乐思马上回应道。

长椅上太冷了,眼看远处的警察还在勘察现场,陶乐思握着希尔达的手站起身。

“我们离开这里吧。”她说。

“可是我不想回格雷厄姆酒店,”希尔达说,“我知道那里很豪华,克劳迪娅一直招待得很好。但我不喜欢她。”

“我明白,我也不喜欢她,”陶乐思耐心地低声说,“我们就随便走走好吗?如果你累了,我们可以回学校里。”

她的语气可能有点过分肉麻了,艾斯比在她的意识中发出大声呕吐的声音。陶乐思没有理艾斯比,她看着希尔达,希尔达的耳尖下颌线附近有点泛红,不过陶乐思怀疑这是冻的。

两个人踩着街边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一直朝着镇外走去。希尔达几次试图想小心翼翼地把手从陶乐思的手中抽出去,但陶乐思一直握得很紧。渐渐的,她感觉到希尔达的手心出了一点汗。

“关于学院地下的迷宫,你了解多少?”陶乐思忽然问。

希尔达斟酌了一下,告诉陶乐思:“我熟悉祭坛和刑房的附近,但是那个恶魔的巢穴对于我们而言,也算是半个禁地,所以我很少涉足那里。”

原来女巫们也管女神神使的居所叫做“恶魔的巢穴”,好吧,她们可能之前真的没有搞清楚女神和神使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越走越远,远离了道路两旁的楼房和商铺,远处是起伏的山坡,被雪所覆盖,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出柔和的曲线。

“那么,有可能会有虔诚的基督徒涉足地下密室,并且留下基督的记号吗?”陶乐思想着地下深处的十字架,问道。

“不可能,”希尔达马上说,“能够来到密室中的人,不是母神的信徒,就是母神的祭品。”

两人沿着有雪的道路往前又走了一段,天上又开始飘下细雪,冷风迎面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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