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从火上取下一串烤的焦香金黄的鱼豆腐,吹了吹,等散了热气,这才递给小包子,说:“来儿子,尝尝看。”
小包子立刻接过香烤鱼豆腐,“嗷呜!”张开小肉嘴,小恶狼一般咬了一口鱼豆腐,外皮焦香微脆,因着鱼豆腐里加入了一定比例的肥肉,所以口感自然不用说,虽然是鱼豆腐,但肉欲十足,一点子不比旁的肉菜要差,经过明火的烧烤,鱼豆腐的美味已经烘托的淋漓尽致,再加上杨兼的调味手艺,无论是椒盐的鲜香,还是孜然的清香,都掌握的恰到好处。
“唔!好粗!好粗!父父好粗!”小包子囫囵吞枣的将一串五颗鱼豆腐一口气全都吃进肚子里,嘴边蹭的都是孜然和酱料,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杨兼又取下好几串鱼豆腐,吹凉之后递给小包子,随即将烤好的鱼豆腐全都取下来,放在承槃中,分成数份。小皇帝和宇文护劳苦功高,这些鱼都是他们打的,自然要吃一些,二弟三弟今日忙前忙后,也要吃一些。阿爷杨忠分一份,又分了尉迟佑耆和宇文会一人各一份,最后还剩下不少,杨兼决定将这些香烤鱼豆腐分给流民吃。
今日若是没有流民,杨兼也无法力挽狂澜,说起来,流民才是最大的功臣,因此杨兼将剩下的鱼豆腐全都装起来,准备前去探看那些流民。
杨广听杨兼要去探看流民,心中警铃大震,便听到杨兼说:“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小娃儿怎么样了,还哭不哭,闹不闹。”
杨广登时一口鱼豆腐差点子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心里冷哼一声,默默的心道,便知道他在惦记着别人家的小娃儿。
杨兼去探看流民,小包子一定要跟着父父,杨兼不疑有他,抱着小包子出了膳房,往安置流民的营地去了。
流民们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平日里糊口都是问题,今日可算是饱了口福,尤其是那小流民,一个人食了好几串鱼豆腐,津津有味。
正食着香喷喷的烤鱼豆腐,有人突然从营地外面哭喊着跑进来,口中说着:“我儿!儿子!我儿!为娘可找到你了!”
一个打扮的很是穷苦的女子跑进来,一把抱起那小流民,好一副亲人相认的场面儿。
随即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跟着从外面走进来,杨整嘿嘿一笑,说:“太好了,这小娃儿的娘亲可算是找到了。”
原这小娃儿根本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而是被抢走的小娃儿。杨整遣人去问了周边的百姓,终于找到了孩子的母亲。
杨兼奇怪的说:“二弟,你怎知这小娃娃并非流民的?”
杨整大咧咧地说:“弟弟不知啊,是小侄儿告诉弟弟的,让弟弟去寻娃儿的至亲。”
的确,是杨广告诉杨整的。杨广为了争宠,绝对不能让小流民进入隋国公府,便动了点心机,试探了试探小流民,因而得知这小流民根本不是流民,又托付了杨整去找小娃娃的至亲,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小娃娃的母亲。
小娃娃找到了母亲,很快便被带走了,杨兼看着那母亲百般呵护的抱着自己儿子离开的背影,似乎勾起了往日里的回忆,有些感叹,轻轻叹了口气。
杨广不知杨兼在感叹甚么,还以为杨兼对那小娃儿“恋恋不舍”,更加肯定自己做的好,绝对不能留下祸患。
流民们饱食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也该送这些流民离开了,毕竟这里是皇家猎场,流民呆在这里也不是法子。
杨兼等人送这些流民离开,流民们千恩万谢,跪下来对杨兼连连叩头,这才纷纷离开。
杨兼怀里抱着小包子站在营地门口,不知为何,今日小包子格外的“腻人”,怎么也不肯下地自己走,奈何小包子撒娇起来当真是要了杨兼“老命”,虽是沉了点,但香香软软的,便当是抱了一个大抱枕了。
流民们走的都要差不离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混在流民队伍里,也准备离开营地。那人影虽极力缩着后背,佝偻着身形,但因着他面容不俗,身量鹤立鸡群,想要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十足惹眼。
可不是日前奋不顾身,救了小流民的杨老四么?
杨老四堪堪迈出营地大门,杨兼突然抬步走过去,拦在杨老四面前,笑眯眯的说:“这不是小四儿么,这般快便要走了?”
杨老四分明人高马大,面容俊美不凡,却一副傻呵呵,甚至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杨老四见到杨兼之后,更加唯唯诺诺了,傻笑着结巴说:“多、多多多谢恩公,要……要要走了。”
杨兼幽幽一笑,旁的流民离开,他看也没多看一眼,偏生拦在杨老四面前,说:“我让你走了么?”
杨老四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憨笑的模样,说:“恩恩、恩公说、说——说笑了。”
杨兼分明在笑,却挑眉说:“你看兼哪点子像说笑?”
杨兼显然是在找茬儿,每次一见到这杨老四,便像是鬼上身一样,态度立刻不对劲儿起来,但是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都明白,大兄有大兄的道理,于是两个弟弟立刻一左一右,断了杨老四的后路,将他堵在正中间。
杨兼大言不惭的说:“食了兼的鱼豆腐,那便是兼的人了。想走?经过兼同意了么?”
“你!”杨老四的面容瞬间锐利起来,好似要发火,但也只是一刹那,猛地收敛了锐利,又恢复了傻兮兮的杨老四模样,嘿嘿笑着说:“世、世子子……您开、开开开顽笑了,小人……小人没食鱼、鱼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