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端着木承槃,小肉手紧紧攥住承槃,眯着眼睛,眼神中闪现出一丝丝冷漠的杀意,他没有进门,干脆转身离开,将木承槃放在外堂的案几上,便沉着脸,大步离开了路寝宫。
杨兼听完宇文护的话,幽幽一笑,说:“不瞒大冢宰,就连朕也不知,广儿到底是否是朕亲生的。”
杨兼虽这么说,但他心中清楚得很,甚么十有八九,分明就是实打实,并非亲生之子。
杨兼展了展袖袍,似乎觉得批看文书很是劳累,干脆用手肘支着腮帮子,歪了歪头,说:“那又如何?朕想要立他为太子,他便是太子。”
宇文护浑身一震,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恐怕宇文护会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而杨兼说出这句话,宇文护莫名便想相信了,而且十足笃定。
的确如此,杨兼这个人看起来温柔,但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一旦决定,谁也无法撼动。
宇文护轻笑一声,说:“老臣也并非想要劝谏人主,毕竟臣子们找到老臣跟前,老臣身为大冢宰,若是没有行动,唯恐被人诟病。”
杨兼了然的说:“行了,今日的劝谏,朕听到了,大冢宰还有其他事儿要忙,便先去罢。”
宇文护也没有多费口舌,拱手说:“老臣告退。”
杨兼批看了文书,伸了个懒腰,一下午都没看到小包子,杨兼还怪是想念的,便长身而起,往外堂去散一散。
他刚一走出来,就看到外堂的案几上摆着一碟子肉松,一碗白米粥,还有一小承槃的牛舌饼,杨兼奇怪的说:“太子来过了么?”
中官何泉回话说:“回天子,太子的确来过,不过看到天子与大冢宰议事,并没有入内。”
杨兼挑了挑眉,怪不得都到这个时辰了,儿子还没回来,想必是方才听到了大冢宰说话,这会子闹脾性了。
杨兼幽幽一笑,对中官何泉说:“你去把太子寻来,便说……朕想要和他商讨商讨,关于册立太子之事。”
“是,人主。”中官何泉以前也侍奉过宇文邕,是个谨小慎微,逆来顺受之人,手脚倒是麻利得很,立刻前去寻找杨广。
杨广本就是个疑心病,偷听到大冢宰的谈话之后,更是疑心不止,心中不欢,走出来散散。他来到庭院之中,吹着冷风,眼看着日头一点点落下去,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回去例行公事的讨好父亲?
是了,例行公事。
在杨广心中,这不过都是为了例行公事罢了,毕竟自己要做太子,而父亲现在是天子,不讨好他,自己如何能摇身一变成为太子?以后如何能重登天子的大宝?
杨广这么想着,却又觉得,哪里有些隐隐的不对劲儿,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讨好么?
都是……
例行公事么?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