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胖!”吴超想要反驳,牢卒已经打开牢门,快速冲进来,将他的嘴巴堵上。
“唔唔唔唔唔……”吴超瞬间说不得话,一连串唔唔,根本没人听得懂。
杨兼这才满意,点点头说:“这就乖了,先饿他两天,这一身的肥膘儿,想必是饿不死的。”
“唔唔唔!!”吴超使劲摇头,似乎要告诉杨兼,自己这不是肥膘儿。
吴超身材高大,雄健有力,从上到下根本没有肥膘儿,全都是肌肉,他跟着叔父戎马沙场,自负练就了一副好身体,哪知道到了隋人的地界,却被嘲讽了又嘲讽。
杨兼不再理会吴超,往里走去,朝着河间王萧岑的牢房而去。
河间王听到吴超挑拨离间的话,心中的怒火好似被浇了油,火焰越来越旺,几乎变成一条焚烧大地的火龙。
哪知道下一刻,杨兼却走了进来,听到杨兼的嗓音,分明是那温柔的嗓音,萧岑却感觉兜头来了凉意,瞬间浇灭了肆虐的火龙,或是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萧岑总觉得杨兼来者不善。
萧岑镇定心神,努力摆出毫无畏惧的傲慢姿仪,说:“怎么,隋主按捺不住,要杀我了么?”
杨兼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别怕,朕不是来砍你头的。”
“谁、谁怕?!”萧岑立刻梗着脖子说:“我大梁的儿郎,从来没怕过甚么!?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人?!”
杨兼低下头来,对杨广说:“儿啊,你看,这就是标准的外强中干。”
小包子杨广点点头,一脸受教的目光。
这话分明是对杨广说的,但是萧岑觉得,这是说给自己听的,气的怒目而视,说:“你到底要如何?!难道不是来杀我的么?”
杨兼淡淡的说:“朕若是要杀你,叫刽子手来便可以,何必自己来一趟?”
萧岑眯起眼目,说:“那你要如何?”
杨兼挑唇一笑,大言不惭的说:“朕需要你来解读一份陈人的密文。”
密文二字一出,前面牢房的吴超似乎也听见了,唔唔唔不停抗议的嗓音停了下来,似乎在侧耳倾听他们说话。
萧岑了然的一笑,他的面容犹如死灰一般,重新复燃起来,露出喜悦兴奋的神色,说:“是了……只有我能解读陈人的密文,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密文,你想要我帮忙!”
杨兼未有否认,说:“与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便宜,正是这么回事儿。”
“你做梦!!!”萧岑一口回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足扬眉吐气,说:“你做梦!!你这个构陷我的小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解读密文的!”
杨广看到萧岑不识抬举,而且口出狂言,十足不恭敬,刚要发怒,却被杨兼抬手拦住。
杨兼一点子也不生气,反而说:“无妨,你既然不解读密文,也是无妨的,反正朕知道是陈人在作怪,那好罢,朕干脆杀了吴超,一了百了。吴超是陈人吴明彻的侄儿,杀了他,吴明彻也不会针对我大隋,毕竟大隋远在北面,而且兵力强盛,吴明彻就是想要打,也会先选择中央屏障的江陵,大不了放水淹了江陵,把江陵夷为平……啧啧,好端端的江陵就这要这样完了,朕不是江陵人,左右不觉得可惜。但有人会觉得可惜……”
杨兼走过去,凝视着萧岑的模样,说:“比如说你这个梁人的和河间王,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可惜?大梁的宗室后裔,亲手断送了你们的大梁,别说配不配做一国之君了,你这样的人,就算是下了黄泉,也无颜面对大梁的列祖列宗,永世不得安宁。”
萧岑听着他的话,仿佛是最恶毒的巫蛊,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萧岑想要上位成为梁主,但是他对大梁的感情很深,责任感也很深,这方面和北齐的后主完全不一样。北齐的后主说过,他宁愿让江山落到北周人的手里,也不想让江山落在安德王高延宗的手里,简而言之,北周后主宁愿亡国,也不想让“自己人”替代自己,掌控江山。
而萧岑不同,萧岑深爱这片大地,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了大梁的江山。
绝不……
萧岑的面容惨白,嘴唇哆嗦着,他似乎在考量,如果吴明彻真的发兵,引水灌江陵,到时候如果没有隋人的援助,江陵旦夕之间便会毁灭,到那时候……自己还有甚么脸面去见大梁的列祖列宗?
杨兼也不催促,很平静的看着萧岑,似乎并不着急。
萧岑考虑了好一阵子,终于松开了牙关,终于放弃了甚么,说:“我可以帮助你们解读密文,但是……我有三个条件,需要隋主应允。”
杨兼抬了抬下巴,示意萧岑继续说下去。
萧岑说:“其一,隋主要保证,绝不杀我。”
萧岑是个聪明人,他可不想解读完密文之后,立刻被卸磨杀驴。
杨兼挑眉说:“第二条呢?”
萧岑又说:“其二,但凡我能解开密文,请梁主收我入朝,在大隋朝廷供职。”
杨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明白萧岑的意思。第一条萧岑让杨兼不要杀他,第二条同理,他的意思是让萧岿不要杀他。
如果萧岑进入了大隋的朝廷供职,那么萧岿鞭长莫及,便不能杀了萧岑。说到底萧岑是个反贼,他虽然还没开始造反,便蹲了监狱,但的确有造反之心,萧岿这个人主就算再温和,也不能养虎为患,再者说了,萧岿本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他的温和只不过是一张虚伪的假面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