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双这几日一直在府里安分的很,只因迢迢就跟个她新长出来的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知道这是江俞的授意。
另一面,今日江俞上朝后,她心里就总是惴惴不安的,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荀燕与温远不在也没人和她再说话了。身子倒更是懒懒的,一天都窝在房里。
夏季的夜总是比春季迟一些的,但今天不知怎的,已经入了深夜,她还是睡不着的。
她坐在灯影里握着竹笔,秀丽的小字沾着墨,落在纸上,写下一行行轻轻小小的字迹。
每日闲下来就传下几封家书向兄长问好,日子还算过得舒心。
夜里点了一盏油灯,将她的身影拉的悠长,映在房中的素纸糊成的窗棂上。
荀双写的认真,丝毫没有听到身后踏进来的脚步声,江俞坐在小几旁,看她写得认真,不忍心打扰。
纸上的牵挂,才落笔,她抬头便见墙面上投出另一只影子。
“阿俞今日不开心吗?”荀双撩笔,转过身来望他,撑着手把脑袋搭在椅子背上,缓缓问道。
美人的长发如墨,披散在细嫩莹白的皓腕上,一张鹅蛋脸被灯影隐隐绰绰裹住,就如同墙上描下来的虚幻的画像一般,眉眼如画。
江俞他给自己斟了茶,试图平了自己有些紧巴巴的声音,才慢慢得回道:“细瘦沉回到蛮夷了。”
“怎么会,她不是......”荀双哑然,没继续说下去。
“细瘦沉好战,这次她是有备而来,不知从何处购置了大批的武器与精良的战马,恐怕,她打赢雅阁君后,会直接朝着南燕来。”
“什么?那哥哥和温远哥哥现在不在南燕,世家各族没有主心骨,南燕岂不是非常危险!”荀双的声音激动,唰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江俞拉住了她,说道:“你放心,我已经随信吩咐他们,修渠之事随时可以放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去南燕备兵。”
荀双听到这话才算安心,她依着江俞的肩膀,叹了口气,“又要打仗了,最终受苦的还不是百姓。那蛮夷到底想打什么?只想打进南燕,烧杀抢掠么?”
“蛮夷每一任君主都以好战着称,百年前,他们在辽阔的草原上建起国家,草原广阔但物资匮乏,所以南燕作为大魏最为富庶的地区,又挨着他们,便理所当然的被饿狠了的蛮狼盯上。”江俞向她解释道。
这些东西,书上从没写得清楚过,家里的先生只教过荀双,蛮夷无教无类,天性好战,所以才不停骚扰南燕。
“所以先帝才会和蛮夷的先王进行和亲么?看似是求和,然而是在为大魏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这原来就是先帝的高明之处啊。”荀双不假思索的说道。
眼里充满了光景,对于那位只有耳闻的先帝满是遐想。
江俞笑着点点头,“不错,战时当战,但和时也要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不服输,犯本国者必诛。可这有好有坏啊,不停歇的战争只会拖累一个国家的根基。”
“那为什么陛下不按照先帝的遗愿与蛮夷公主和亲呢?”荀双着实不解,“可以用一位公主换来的平安,为何要一直拖着,直到现在战火即将蔓延开来呢?”
“因为现在的朝堂之上,大多是争功图利的老骨头,他们都想尽快消除大魏百年的心病,先帝的想法大概已被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压下了吧。陛下,或许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