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极软,方才又在太阳下晒了许久,带着丝温度铺在他的腿下,竟真减轻了几分痛苦。
曲槐心不禁转过头去看了眼女子,她仍是百无聊赖地目视着前方,俊俏的侧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心中忽然一暖,她也不算太坏。
女子感受到视线却未曾言语,而是垂下眼开始闭目养神。
一直跪着不动真是件费力又费时的事,中午吃的那点垫肚子的东西早就不太顶用,可女帝倒也真是舍得,几近黄昏也没派人来叫,朱门依旧紧闭着,四周的树丛里已经陆续传来禽鸟振翅归巢的声音。
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脑袋也跟着发晕。
日头落下,新月更替,天色渐渐被夜幕笼罩。
大门未动,可侧方的围墙顶上却忽然冒出两个脑袋。
何晓呈一见何浅陌将衣裳脱了,连忙用手捂住柳含霜的眼睛:“别看!”
“怎么了?”谁知柳含霜偏是个好奇心重的,硬是要扒拉着她的手从缝隙里往外瞄。
“你就在里头待着,我翻出去。”何晓呈不乐意了,将他抱回原地,自己拎着一只木盒跳到墙外,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门有些大,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嘘!你小点声。”柳含霜朝她挤了挤眼睛,却没发现自己的嗓门也与她不相上下。
等人站到自己跟前时,曲槐心才能稍打起精神,他觉得自己的头又晕又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母皇她们都歇下了。”何晓呈将木盒打开,里头放了些清淡解渴的吃食,还有两碗霍香水。
何浅陌闻言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可这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却惹得曲槐心眼前一花,人登时不稳,直接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将他接住,被晒久了,这抹冰冷就好似沙漠中的一汪清泉,让他不由想要靠近,渴求汲取。
“怎么晕倒了!”何晓呈讶然,“以往母皇罚你跪也没见你真跪过,这次怎么就带着他跪那么久!你等着,我进去叫人去。”
“平日我不跪母皇不会怪罪我,但他不跪那必受重罚。”何浅陌面上如冰山寒峭,“你去叫大夫,我将他先带回去。”
随后也未等到女帝下什么命令,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便回了前院的屋内。
这次为了找出凶手她露了些锋芒,为了不叫二皇女和三皇女起疑这才故意闹了一场事,带着他是怕他误会,可没想到却害了他。
不一会儿,一位在赵府里常住的朱大夫几乎是被何晓呈拎着过来,站定时伸手擦了一把额角的汗:“人在哪儿?”
何浅陌领了她过去,她也是个经验老道的,只看了一眼,随后用薄帕子盖在腕间摸了几下脉:“两位殿下,这是发痧了,侧君应当是在外面晒得太久,故此有头晕、口渴之症,当务之急还是得为他冷敷,将热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