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奴婢在瞎说些什么?侍卫抓你来是因为你手上的寿佛,你却扯这一通有的没的。即便有人害了曦嫔,与你偷盗云翰林献给父皇的贺礼有何关系?”庄王一脸不解地上前盘问。
“因为谋害曦嫔娘娘的人就在这殿上!”小如尖声道。
庄王面上浮现出惊讶之色,扭头看向云书简:“难不成是你?”
“这当口殿下就莫要开臣玩笑了……”云书简跪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对着庄王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钟羽自一开始问过那一句之后便一直不再发话,庄王自觉替父皇充当起审问小如的那个人,听云书简否认,又转回头问小如道:“你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说着看了眼小如怀里紧抱着的寿佛,忽然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是三哥?”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到庄王身上,这一次庄王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自打听见“曦嫔”二字起他就双目无神,面如死灰。
“就是他!”小如直勾勾盯着庄王愤恨道,“我一个下贱的宫女,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替曦嫔娘娘报仇了,幸亏老天有眼,今日让我瞧见裕王将一个包裹偷偷塞给了一个小太监。我见他们鬼鬼祟祟,就好奇跟了过去,看见那小太监将包裹抛进了御花园明镜湖里。”
“所以你就跳进湖里把东西捞上来了?难怪你身上衣服头发全湿了。”庄王好像终于听明白了一般,眉心刚一舒展却马上又皱了起来,“可不对啊。曦嫔一个后妃,我三哥一个皇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做什么要杀曦嫔灭口?你是不是弄错了?”
“因为他与曦嫔娘娘有奸情!”小如高声道。
如果说之前的烧纸只是让在场众人感到惊讶,小如现在扔下的这一句话就让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皇子,跟他父亲的后妃有奸情!这是一桩什么样的惊天丑闻!
“荒唐!”张公公大喝一声,“快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下去掌嘴!”
小如大约知道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后是没命活了,当下也不再等人发问,语速飞快道:“当日在渡平行宫,裕王殿下约了曦嫔娘娘幽会,被杜尚书撞破,裕王殿下为灭口杀了杜尚书,回去以后又怕有朝一日曦嫔娘娘把这事说出去,就设计陷害了曦嫔娘娘,还派人去冷宫唔……唔!”
先前守在小如身边的太监和侍卫们七手八脚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往外拖,见小如还在大叫不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如还没把秘密彻底说出来,蹬着双腿拼命挣扎。
“慢着!”一直沉默着的钟羽终于发了话,“你说杜尚书是被裕王所杀,可有证据?”
捂住小如嘴巴的手移开,小如大口喘了几下气,而后言道:“没有,但这都是曦嫔娘娘亲口对我所说,我虽没有他杀杜尚书的证据,但我有他与曦嫔娘娘暗通曲款的证据!曦嫔娘娘告诉我裕王背后有三颗痣,大腿内侧还有一块胎记!”
背后的痣还勉为其难能找个理由圆一下,大腿内侧的胎记,这么隐秘的位置如非有特殊关系怎么可能知道?!
“我没有!杜文曜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冤枉啊父皇!儿臣冤枉啊!”裕王瘫软了许久,此刻方才如梦初醒,扒着钟羽的小腿苦苦哀求。
他只说自己没杀杜文曜,那就是默认跟曦嫔私通一事了。
本来宫里给皇上准备的那些贺寿节目没了,在场这些大臣皇族们还道这次陛下的六十大寿会比较无聊,没想到竟耳闻了这么一桩儿子给老子戴绿帽的大戏,其精彩程度哪里是几个戏班子能比得上的。
众人脸上各色纷呈,裕王一党心凉成一片,而剩下诸人不是事不关己就是早就盼着裕王出事,只是碍于另一名苦主还在现场,没敢出声议论。
“混账东西!”钟羽一脚将裕王踢开,着人把裕王押下去,关入天牢候审。
裕王一声叠一声的“冤枉”声逐渐远去,殿内众人一个二个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在这个关节触了陛下的霉头。
当然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暗中偷瞧皇帝的脸色,比如霍岚,比如庄王。
大殿正上方座椅上,钟羽胸膛剧烈起伏,看来是气得不轻。想想也是,任谁被自己儿子戴了绿帽估计都得气个半死,何况这件事还被人当场揭发出来,闹到所有人都知道。
众臣默默站着,没人敢出声,良久才听上面那位开口道:“家门不幸,让各位看笑话了。关于杜文曜一案,既然有了新的证词,朕会再命人重新审查,如果真是钟晋所为,朕必不姑息!”
场中,低着头的庄王钟路逐渐勾起了嘴角,他这次为整裕王做足了准备,保管叫裕王进了天牢就别想再出来。没了裕王这个绊脚石,太子之位于他岂不是唾手可得?
他还没得意上半刻功夫,座上那人下一句话便叫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另外,既然都是家丑,另一件事朕今日索性也一并说了。关于霍岚侍卫的身份,近日你们私底下多有猜测,朕现在告诉你们,确实如你们所想一般,他是钟韫在外面跟一位民间女子所生。
对于钟韫,他当年做错了事,是朕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他,这些年来朕心中一直有愧。然而斯人已逝,朕本以为这辈子也无望弥补了,但不想竟让朕意外寻得了阿韫流落在外的遗孤。霍岚虽从小长在民间,但诗书礼仪都学得不错,武艺本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况且太后在世时一眼便很喜欢他,想来这就是天意吧——朕已下定决心,择日让霍岚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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