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二十四个姑娘表演完,终于轮到琴姬,精心装扮后的琴姬唇若朱丹,眼如秋水,扫在眼尾的嫣红胭脂与她那身衣裙呼应,配上点点金波银箔装成的细碎鳞片,宛如从溧汶河里化身而出的锦鲤仙子,抱着琵琶出现在众人眼前。
演出前半段琴姬斜身坐在船上连弹带唱,她声音清越,一曲自述的悲歌直让她唱得婉转动人,许多人都跟着揪了一把心。
后半程由香河给她弹琴伴唱,而她则放下琵琶在一面大鼓上翩然起舞,曲风一改之前的悲戚,变得欢腾喜悦,鼓点随着她的舞步一丝不差地契合上伴奏,两岸观众的情绪在她舞姿带动下再度活跃起来。
霍岚还没见过琴姬跳舞,今日一见才知道她当日那句还算上得台面竟不是倨傲,还真是谦虚,就这惊若翩鸿的水平要说上得台面,那前面二十四个姑娘大概只能在船底下喝水了。
衣裙裁剪得恰到好处,完美展现出琴姬诱人的身姿,不只是脸上,她的前胸、胳膊、肚脐和小腿上也都贴了金箔画了花纹装饰,随着她的动作在半透不透的鲛人绡下若隐若现,勾得人愈发想要脱下她的衣衫一探究竟。
一舞完毕,两岸俱是叫好声,待剩下的五位姑娘也上台表演过之后,几位老师傅装模作样讨论了一番,果然前五名得分差不太多。
琴姬暂居第一,但她能不能最终得到花魁之位还得看接下来的恩客投赏。
“五号船陈相公出二十两银子投云香楼青青姑娘!”
“七号船王相公出五十两银子投软红阁怜玉姑娘!”
“二号船赵公子出三十两银子投仙琴居琴姬姑娘!”
……
艄公们唱报一声接一声,待到后面吆喝声缓下来,五人也逐出了个大概,只有琴姬跟那位软红阁的怜玉姑娘投票还咬得很紧,剩下三人已许久无人再出价,基本可以确定花魁就在琴姬跟怜玉之间。
这两人一个过气了一年多,今日却有惊艳绝伦的装扮表现,另一个今日装扮表现稍逊一筹,却在最近一年傍上了好些有钱的恩客,是以究竟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巧的是,那位软红阁的怜玉姑娘正是几个月前霍岚跟云妙晴在街头瞧见跟琴姬撕打的那位,如今两人肩并肩一起站在花船上,也不知有没有在悄声互骂。
“截至目前仙琴居琴姬姑娘共得赏钱三千二百两,软红阁怜玉姑娘共得赏钱三千一百九十五两,还有两位姑娘的恩客要给她们投赏支持的没有?”花船上一名老者扬声问道。
“一号船元相公出十两银子投软红阁怜玉姑娘!”又一声唱报响起,加上这十两银子,投怜玉的总银钱便比琴姬要多了。
徐文康在身边三人灼灼然的眼神中抽出五百两银票递给他们船的艄公。
艄公数完银票问明要投的人,冲花船大声喊:“八号船徐公子出五百两投仙琴居琴姬姑娘!”
此言一出,两岸看热闹的人群一片哗然,不光为五百两银票,更重要的是艄公报的徐公子是他们想的那个徐公子么?向来不参与溧汶城青楼生意的徐家居然也会来花魁大赛掺上一脚?
众人伸长了脖子往八号船看,可惜河岸的阴影将小船笼罩住了,看不太清船上人的相貌。即便如此,徐文康还是缩了缩脖子,他总觉得他那几个损友知道他今晚要来溧汶桥,搞不好也跟来了,正躲在什么地方瞧他的糗事呢!
“一号船元相公共出五百一十两,投软红阁怜玉姑娘!”徐文康这船报过之后,很快对面便有一船叫道。
徐文康转头看向云妙晴,云妙晴对他一扬下巴:“看我做什么,继续跟呐。”
如今他上了贼船,身边都是敌人,由不得他不听话,徐文康一阵心痛,又递出五百两银票。
“八号船徐公子共出一千两投仙琴居琴姬姑娘!”
“一号船元相公共出一千零一十两投软红阁怜玉姑娘!”
“八号船徐公子共出二千两投仙琴居琴姬姑娘!”
“一号船元相公共出二千零一十两头软红阁怜玉姑娘!”
对方似乎也是个有钱的主,就跟他们杠上了,每回徐文康加了钱,对方也会跟着加钱,那十两银子的差额始终没能追上。
喊价一路攀升至五千两,对方仍旧在跟,徐文康心都在滴血,这回他算是出了名,回去那顿罚是别想逃了,可怜他的钱呐!外人只道徐家那么有钱,这点钱对他肯定是九牛一毛,殊不知家中长辈对他们管得有多严,徐家再有钱那也没全落到他手上啊!
他忍着肉痛又给出了一千两,这回对方犹豫了一小会儿,但还是很快跟上,投赏六千零一十两。
“表姐……”徐文康泪眼汪汪地转向云妙晴,“咱们要不算了吧,没必要,真没必要,六千两银子,都够给不知道多少个青楼姑娘赎身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亲自替你上门求娶行吗?”
边上霍岚登时竖起耳朵,云妙晴懒散道:“那怎么行,别抠抠搜搜了,马上你就要赢了!”
说着她劈手夺过徐文康手里剩下的一千两银票,自己也拿出一叠,一起拍给艄公。艄公把它们拢在一起数了数,对花船一扯嗓子:“八号船徐公子共出一万两!投仙琴居琴姬姑娘!”
听着艄公喜气洋洋的声音,徐文康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徐文康先是暗恋云妙晴,被霍岚武力教育了一顿,然后偷偷喜欢霍岚,又被云妙晴狠狠剥削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