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点点头,赞同地瞥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眼,最后转头看向五条悟,眼中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什么嘛!”五条悟瞬间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在夜蛾老师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那是因为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信赖!”夜蛾正道一想到五条悟才入学不到一年给他惹了多少事,就浑身冒火。
“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五条悟把双手搭在了脑后,俏皮地朝夜蛾正道眨了下眼,“毕竟让那群该埋在地底腐烂的老头们剥夺小孩子的童年可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被恶心到了的夜蛾正道一哆嗦。
“对了。”夜蛾正道说道,“那孩子情况怎么样?你们三个昨天晚上把他折腾地不轻吧。”
他用谴责的眼神看向了这三个不听话的学生。
“啊哈哈哈。”五条悟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他说道,“硝子和我都检查过了,只是体力消耗过度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是吗?”夜蛾正道说,“那就好。”
他稍稍安下心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有些西移的炙热火球,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刚刚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趁今天我还算空闲,来给你们上一堂实战课吧。”
“好。”
“来吧。”
这时候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津岛怜央会整整昏睡了三天。
成日里忙于训练和出任务的咒术师们没有那么多空闲去关注津岛怜央的情况,这件事情还是负责给被关押在宿舍中的津岛怜央送食水的专门人员发现的。
第二天,那位因为战斗能力不足而选择退学辅助咒术师们做些琐事的辅助监督说——
‘我得到了文件批准,可以随意进出那间宿舍,负责照顾津岛怜央的生活起居,一直以来都遵循着咒术师的警告,没有跟津岛怜央说过一句话,也每次都小心注意着不把标有自己姓名的物品带入那间宿舍,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在发现那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时,我感到了奇怪,特地向负责津岛怜央的夜蛾老师转达了这件事情,但第一天的时候,夜蛾老师特地回复了我,说不要打扰津岛怜央,让那孩子好好休息一天。因此我没有太过在意。’
‘但是我第二天过去的时候,本来应该是昨日份的餐食纹丝未动,津岛怜央也依旧躺在床上一动未动,我便感觉到有些害怕了,连忙来到他的床铺旁边,轻声唤着津岛怜央的名字,试图叫醒他,没有结果后,又掀开了将他整个人都闷在了其中的薄被,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才两天未到,两边的脸颊处已经明显地瘦削了下去,呼吸很轻,但又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我认为当时的情况已经无法拖延下去了,因此在联系不上夜蛾老师的情况下,擅自把他送去了普通的医院进行检查——关于这一点,我愿意接受处罚。但很可惜的是,医生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最终也只能给出补充营养剂和葡萄糖的配方,让他在无法进食的情况下摄取一点能量。’
而因为正巧接到高层的任务,带着学生们前去祛除特级咒灵的夜蛾正道在隔绝了电子信号的帐消失之后,才接到了那位辅助监督的信息。
/to 夜蛾老师
津岛怜央的情况不太对,因为暂时联系不上您,我擅自作出了决定,将津岛怜央送到了东京综合病院进行检查和治疗,请您在收到这条信息之后,尽快联系我。/
第22章
深夜十一点半, 东京综合病院,604号病房。
已经熄了灯的病房里寂静无声,窗户没有关好, 略微留下了一条窄缝,夜风挤了进来,吹起了淡蓝色的薄纱窗帘,那一片浅浅的颜色如同呼吸般一起一伏,轻轻浮动着。
辅助监督平崎敬太没有回家, 尽职尽责地守在津岛怜央的病床旁,只坐在病房中配置的硬邦邦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疲惫地阖上,鼻腔中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小小打着盹。
他没敢睡得太沉,时不时就强撑着掀起沉重的眼皮, 略微朝病床上已经输完液却依旧在沉睡着的孩子瞥一眼,既是为了确定津岛怜央的情况,也带着些微的担忧。
无论如何, 他是擅自做出了决定,带着体内寄宿着特级咒灵、被关押在宿舍中不允许外出的津岛怜央前来人群聚集的综合病院的,如果在这期间津岛怜央体内的特级咒灵惹起了什么争端的话, 那么他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但是,明明只是普通孩子却因为不幸被特级咒灵寄宿而被视作危险品的津岛怜央很可怜。
仅仅只是每日送去三餐这样短暂的接触过程,也让平崎敬太对津岛怜央产生了柔软的怜爱之情。
那孩子既礼貌又懂事,从没有怨恨过任何人, 也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即使被剥夺了自由囚禁在窄小的屋宅之中, 却依旧能够露出那样如同晴日阳光般明亮又灿烂的笑容来。
人是趋光的动物。
无论如何, 让平崎敬太对拥有着那样笑容的孩子正在承受着的病痛视而不见,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怀揣着这样乱七八糟的不安想法,平崎敬太阖上眼,一不小心就真切地进入了空白的梦乡。
当他因为骤然的失重感而倏忽惊醒时,雪白的病床上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小孩的身影,只剩下了一床被掀开的被子,被丝丝凉凉的夜风吹散了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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