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的眸光一缩,他有些不解,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我可以带义姐和良行一起离开。虽说生活可能会拮据一些,但我一定会守护着你们的…这一生,都会如此。”
青年的面容镌刻着认真与坚定。
优凝视着缘一的眸光,再度感受到面前这名青年身上所散发着的耀目光辉。那种温柔的、广袤无垠的暖意,就像是日出之时的晨曦,无处不至,令每个人在抬头时都会眯眼仰望。
“谢谢你,缘一。”她低下身,向着这位渴求拯救自己的人行礼,然后很客气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但是,这是我的宿命。我是安艺山名的女儿,却嫁给了若州的领主。如今,我的父兄应当在为我的身份而头疼着吧——‘女儿嫁给了若州,你们是否会因此对若州手下留情’?这样的质问,定然比比皆是。想要令安艺不至于承蒙这等指责,以至于腹背受敌,那我的死讯,便是必须的。”
她平静地说完这番话,目光有些空茫。
缘一听罢,表情略有惊愕,心底翻涌起了困惑与不解。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样的事?为何…为何,大名与大名之间的战争,却要令一名普通的女子死去呢?
“缘一大人,我这样的女人,在乱世之中比比皆是,请不必放在心上。”她见缘一很不解的样子,劝慰道,“我家一共有五个女儿,我是长姐,也是最早出嫁的那个。但是,有三位妹妹已经死去了。如今不过是终于轮到我罢了,这并不算什么少见的事情。”
缘一握紧了拳,低声说:“尽管如此,我也无法坐视不理。要怎么做,才能令义姐不必自尽而亡?我会尽我所能……”
“缘一是想要杀掉主张出兵的叔父大人吗?”优打断了他的话。
“……”缘一愣住了,面孔一凝,下意识道,“不,不是……”他从未想过杀人这样的事情。
“那,缘一是想杀掉主张与若州兵戎相见的、我的父亲吗?”优又问。
“……我不会那样做的!”缘一郑重地说,“我怎么可能杀害姬君的父亲?”
优轻
盈地笑了起来:“那便足够了。缘一,已经足够了。什么都不必做。”
继国缘一轻怔,旋即,心头慢慢涌上了一股灰暗之意。--
他再不懂这些大名之间的事情,也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除非将那些主张交战的人都除掉,否则,这场战争并不会停止,只会将越来越多的人卷进来。
而姬君,从一开始就是局内之人。若州与安艺,就像是两股不同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了上来,将她牢牢捆束在宿命的网笼内,从未有过抽出的片刻。先前多年的安稳与闲暇,不过是命运的眷顾罢了。但这样的安稳和平,在乱世之中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轻轻松松便会被毁灭。
而他继国缘一,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救了姬君,让姬君活下来,那就势必导致姬君的父兄在西原大名间处处为难,也许整个山名一族都会承受无妄之灾。可如果不救,姬君就会在眼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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