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那时候虚岁二十二岁。
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浑身颤抖双眼通红,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连脚踝和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俞修掐灭手上烟头,阻止了领导起身拍桌子的动作,低声说了句:“够了。”
“不就是今后认真拍戏?我帮她应了。”
之后的细节,姜苒已经记不清。
就连当初她是怎么走出那间会议室的,她也选择逃避性的忘了。
但她记得,自己在会议室的长廊上站了很久。
想哭也哭不出来,想倾诉委屈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俞修就一直站在她旁边,遇到烦心事就有想抽烟的习惯,却又顾及二手烟,最后将烟抿在唇间,靠在栏杆,静静陪她站着。
姜苒最后仰起头看向天花板,闭上眼睛,很轻地问了一句话。
“明天表演课几点?”
“……”
“上午八点半。”
“好。我知道了。”
……
姜苒转述的时候,很多细节她都刻意模糊了。
比如领导的大声训斥。
比如她那个年纪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底气的惶恐无措。
还有最后的她是如何消化接受只拍戏这个事实,一心一意地上表演课,熟读剧本,揣摩人物情绪。
这些,怕是只有无数个边看剧本边压腿的日夜才知道。
钟离惊讶了下:“没想到你开始专心拍戏后,背后还有这种故事,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是啊。”她笑着应,“因为没什么好说嘛。”
唐嘉阳垂下眼帘。
暖色的灯光交织着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清。
过了许久,少年才出声,很低地问她:“那你怨那个领导吗?”
姜苒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怨公司,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当时爱豆这个职业在国内没有前景,也没有专业的舞台给团体和歌手打歌,怎么想都会是演戏更好一点吧。”
注意到唐嘉阳似乎对这件事颇为在意的模样,姜苒握起桌子上的香槟,给两人的杯中都倒了些。端起玻璃杯,轻轻地和他碰了碰。
“别想太多。你看啊,虽然我兜兜转转,重新花了五年时间才等来这一刻的机会,但是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
姜苒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笑眯眯地宣布到:“这说明——我,姜苒,天生就是要跳舞的。”
碰杯的那刻,香槟在杯内流转。
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背,轻轻滑过去。
唐嘉阳抬起眼,看见姜苒笑起来的那刻,眸子里像是盛满了亿万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