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这账里,即无上家也无下家,各种皮货是从何而入不知,又售给了何人也不知,笼笼统统的计了一个数,因而这上头的牛皮、羊皮多半并不是真有其物,只怕是代指了旁的东西!”
这样的暗账他们家也是有的,他们家乃是锦衣卫的暗桩,有些银钱上的来往不能示人的,便用东西代指,譬如一斤糙米代指纹钱百两,精米自然就是黄金了,又或是进上好绸缎十匹,实则却是购骏马十匹诸如此类的,用上不是自家用人就不会明白的暗语。
做好了的暗账能天衣无缝的藏在真账之中,便是高手来了也不易查出,不过似陆家这种账,可能就是主人家自家用来记事的,因而十分粗糙,让人一眼便瞧出不妥来!
卫武皱眉想了想问道,
“那可是能瞧出这代指的东西是甚么?”
梁绍摇头道,
“从账上瞧不出来,不过可派人盯着铺子里,说不定能瞧出点端倪来……”
卫武点头,
“即是如此,再盯几日瞧瞧吧!”
于是又盯了五日,只每日里那铺子里的伙计还是一派要死不活的样儿,进出铺子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怜,若是那陆子玉当真是靠着这铺子过活,只怕早饿死八百年了!
卫武越发觉着蹊跷,便命人盯紧了那陆府一干人等,自己却是还是每日里照样进出琼花馆,吃茶喝酒看美人儿弹琴,如今他已是混成了琼花馆里的常客,那些迎客的龟奴们见着他都是十分殷勤,今日见卫爷又过来了,忙上前相迎,
“卫爷,今儿来得晚了些?”
卫武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扔了缰绳过去,又并一锭碎银子在指间一弹,弹到那龟奴怀中,笑道,
“怎得……今儿可是箐箐姑娘等急了?”
龟奴笑道,
“可不是么!姑娘身边的筝儿都到大门前瞧了好几趟了!”
说着忙迎了人上船,卫武到了水榭在那回廊之上便听得上头有欢声笑语,便随口问那领路的俏丫头,
“今儿箐箐姑娘有客?”
那筝儿面上笑容微微一滞,应道,
“回卫爷的话,乃是我们琼花馆的大娇与小娇姑娘!”
“哦……”
卫武眉头一挑,
“原来是琼花双娇啊,倒是久仰大名!”
那筝儿听得却是眉头微拢,心中暗暗骂道,
“那一对贱人今日也不知抽了甚么风,跑到我们这会仙阁里来的,多半是听说我们姑娘有一位英俊豪气的恩客,这是想来抢男人了!真是不要脸!”
前头姑娘让她到门前去瞧,倒不是盼着人,却是盼着今儿卫爷有事不能来才好呢!
想到这处筝儿暗暗担忧,
“那两个浪蹄子不要脸不要皮的,惯会勾搭男人,抢了姑娘不少风头,那些常客们如今多都是去她们那里了,若是再让她们把卫爷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