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找,一定有什么线索。”
前方拐角,一个黑影一闪,又迅速消失,步绾绾眸色一沉,拔腿就追。到了那三岔路口时,却不知那人到底去了何处。此时,步绾绾的小腹开始隐隐地疼了,本来怀孕初期,又连日奔波,今天还一惊一乍折腾一天,她开始担心动了胎气,于是扶着墙,停了来。
“娘娘,太晚了,您腹中还有小皇子,不能劳累。”非烟见她一身大汗,又小声劝她。
步绾绾扭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抚摸小腹,点了点头。还真不能太累到肚子里这个。
见她一直扶着墙,非凡便绕到她前面,蹲去,要背她。
“成何体统。”非烟连忙指责他。
“这有什么,奴才在娘娘面前就是奴才,无分男女。”非凡耿直,又拍拍腰。
步绾绾想趴上去,小腹中隐隐作疼,让她也无暇顾及男女之别。非烟又拦住她,摇摇说:
“娘娘,有些事,奴婢的没错,你们稍等。”
她匆匆说完,敲开了附近一户人家,拿银子买了把椅子和些绳子回来,让非凡把步绾绾这样背在背上。
主仆三人匆匆回郡王府,来时路上是因为走走找找,所以才用一个多时辰,如今非凡大步往回跑。
两边店铺差不多都关了门,路边有个米饺饺的小摊,大锅里正冒着热汽。
步绾绾饿了,犹豫一,让非凡停来,让她先吃点东西。非烟扶她坐,去买了一份过来,然后银针试毒,闻气味,试尝,然后吹凉一点,用小碗这才送到她的手中……
非烟的心细,让步绾绾叹为观止,吃了点热东西,身上总算回了点暖,还准备再吃第二碗的时候,沈溪澈独自从一栋小楼里出来,摇着折扇到了她面前。
“娘娘。”他抱拳行礼,一脸温和。
“溪澈公子,请坐,吃一碗吧。”步绾绾仰头看他,笑着打招呼。
“天色已晚,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沈溪澈摇摇头,低声说。
“小郡主可回了?”步绾绾小声问。
“在还未回王府,我看这天色是要雨了,月黑风高杀人夜,还是回去的好。”沈溪澈摇摇扇子,笑着说。
步绾绾抬头看,乌压压的云压住了月色,确实天气不太好,是大雨欲来的先兆!
“回吧。”
步绾绾站起来,非凡又背起了她,一行四人快步往王府走去。
一只黑猫突然从高墙上跳来,喵呜一声尖叫,伸长利爪扑向了步绾绾,狠狠地去抓她的脸!非烟一声尖叫,沈溪澈伸出扇子就往黑猫的身上打,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跑了。
沈溪澈的手里却多了一张小纸条,他不露声色地扣紧,安慰了步绾绾几句,故意落在后面,展开上面的字一看,脸色微变,随即以内力揉碎了纸片,手轻一挥,纸片如同细灰一般,得无影无踪了。
“娘娘,请快回府。”侍卫们匆匆而来,见到她们,立刻上前从非凡背上接了椅子,抬着就往郡王府跑去。
一进后院,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声,肝肠寸断,正是许鸳鸯的哭声。
步绾绾站在门口往里看,只见帝祈云坐在榻上,许鸳鸯正扑在他的怀里,身上裹着被子,光洁的双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抱着他的腰,抖得像小树上被狂风撼动的树叶。
“怎么回事?”步绾绾小声问一边伺侯的奴婢。
奴婢一脸惊恐,跪去,不敢出声。
步绾绾拧拧眉,走了进去,刚要出声,许鸳鸯的头抬了起来,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她尖叫:
“她……是她……”
这脸让步绾绾吓了一跳,双眼红肿,嘴角破了,脸也肿了,分明遭遇过了恶劣的毒打。
“说我争宠……是血玉门,他还有紫珠子!”
许鸳鸯又看到了她腰上那玉佩上悬着的紫珠子,尖叫得更厉害了。
“好了,孤王会查清的。”
帝祈云抱紧她,哄了几句,又扭头看步绾绾,长眉轻拧,沉声说:
“你先回去,有身孕就不要四处乱跑。”
步绾绾张张嘴,又闭上,在这样情况,她最好不要出声。
“云哥哥……你也出去……”
许鸳鸯用力地推了推帝祈云,缩进了被子里。
就在她坐起来的那一瞬间,步绾绾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立刻明白发生过什么事……步绾绾的呼吸紧了紧,又往前走了一步。
“出去。”
帝祈云一声低斥,让步绾绾收住了脚步。
她往四周看,于归薏一直垂头抹泪,奴婢不时会给她嗅嗅醒神丹,那神情痛苦,眼泪如泉涌,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罪魁祸首!
是啊,和她一起出去,她却只一个人回来。现在许鸳鸯口口声声指证她,她要如何解释清楚?她不怕人说闲话,却不愿意背这样的龌龊黑锅!
她咬咬牙,转身出去。
“云哥哥也出去,母亲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许鸳鸯的哭声悲厉如尖锥,狠锥她的心脏,这样一个直心肠的小姑娘,还未来得及品尝爱情美好,就被人这样害了,若对方是冲她来,为她所连累,步绾绾是绝对不允许的!
里突然就闹了起来,许鸳鸯用一根簪子扎了自己的喉咙!
步绾绾转头看,帝祈云用双手捂住她的咽喉,那血正急涌不停。
古代女子贞|洁为重,许鸳鸯的这一辈子……毁了!
步绾绾步子沉重,慢吞吞地回了房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透气都不舒服。
“娘娘,睡吧。”非烟给她铺了床,又端了安神汤给她。
步绾绾摇头,这怎么可能睡得着?恨不能把那造孽的抓来,斩了他的子|孙|根!
“听说是血玉门的人干的,听郡主说,有人嫌郡主争宠,所以买血玉门取她的贞|洁。”
非烟灵活,已经打探了消息回来。
步绾绾的眉轻轻拧起,这个人一直在害她,先是害她推傅玉莹入水,这次害她和血玉门勾结……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绛芸吗?如此大费周章,又何必?
她卷着头发,沉思不语。
外面突然就雨了,噼哩啪啪地砸到瓦上。步绾绾仰头看窗外,那雨水结成了串,成串地滴落在天井中,就像天也哭了。
勉强睡着,第二天还未亮。
非烟就进来了,推醒了她,小声说:
“娘娘……情况不好,王上旨迎娶许鸳鸯,立她为后。”
步绾绾坐起来,呆呆地看着非烟。
昨晚他来的时候,说只要她听话不顶嘴,就立她为后,她就是正妻……可现在呢?她转头看窗外,外面非常静,又非常吵,全是雨声。
“师傅呢?”
她突然想到了洛君瑜,昨晚就没见着他!
“银耳先生昨晚就请君瑜公子上山斗药去了,这时候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原来如此,连洛君瑜都被支开了。
她扶着非烟的手站起来,又慢慢地坐回去,唇角轻抿,淡淡地说:
“随便吧,无所谓,随他立谁为后,与我何干。”
“你当然无所谓,你心里有什么有是所谓的?”
帝祈云冰凉的声音从窗口传进来,步绾绾转头去看,轻声说:
“我有所谓又如何?你我都知道,就算我不顶嘴,也就这样。”
“所以我总拿热脸去贴你,步绾绾,你心里从来只有你自己。”
帝祈云转身就走,拂开来撑伞的奴才,走进雨中。
步绾绾的真心是,你既已做了决定,何必再来问我。你要用后位补偿你的小妹妹,你既然责备我昨天把她带出去,没带她回来,又何必在意我的真心?
步绾绾躺去,揪着被子,想着以后怎么办?
“娘娘,我们要离开吗?”非凡憨头憨脑地问她,怀安郡的三王子未打死,也未认罪,他心里还是不痛快,觉着帝祈云也不怎么明智。
“然后把这罪名背去?”步绾绾小声反问。
非凡和非烟怔住,又听步绾绾说:“我不背黑锅,谁黑我,我就黑谁,我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谁抢,我灭谁!”
她不当逃兵,不当败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逃开,她是步绾绾,绝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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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3】撕裂的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