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纪绾眼中,它却像是一条吐着毒信子的翠绿毒蛇,此刻正昂起上半身准备将眼前的猎物毒杀。
方晴见纪绾有些发呆,以为她是被眼前即将到来的喜事给震晕了,立刻趁热打铁道:“阿绾,你别怪阿姨唐突,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远声随我,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他对你是认真用了心的。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以后生意上有什么难处,资金有什么周转不开的,你大可以向远声开口,商场上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何必你一个女孩子整天抛头露面,辛苦支撑。”
纪绾心中冷笑,她想起前一世因为陈远声婚内出轨,她提出离婚时,一晚偶然路过书房,听见这位陈太太和儿子急切地低声吼道,离婚可以,那只翡翠镯子你可不能让她带走,那么值钱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外人。
呵呵,真是讽刺,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外人】,她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方晴,怀疑她可能是凭借着谐星拿的影后桂冠。
纪绾伸出手将翡翠镯子拿到跟前,冰凉光滑的触感在她的指尖荡漾:“陈太太觉得辉璜生意上会有什么难处?还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方晴脸上的笑容一滞,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年轻姑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之间大脑断片,兀自在那儿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纪绾也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将面前的盒子盖好,推回到方晴面前道:“陈太太,感谢您和陈董的关心,这些燕窝我收下了,不过镯子乃是传家之物,太过贵重,请恕我一个外人不能接受,您请回吧。”
也不等方晴反应,纪绾一昂首,外间的女秘书立刻十分机灵地走进会客室,甜甜一笑道:“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替我好好送送陈太太。”
“好的,陈太太这边请。”女秘书体贴地打开了会客室的门,站在门边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方晴一脸地不甘心,又不敢在此时和纪绾闹翻,只好就坡下驴笑道:“好好,那阿姨就先走了,你忙,你忙。”
目送着方晴离开的背影,纪绾陷入了沉思,看来陈远声早在父母意外去世时就已经动了要得到辉璜的心思了,这比她预想的要早。
即便她在追悼会上已经态度明确地拒绝了他,可是辉璜这么块肥肉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今天方晴的到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对方的言谈中居然提及资金周转困难的信息,这不能不让她心惊,目前辉璜风头正劲,一般人就算想要说说未来加强合作的场面话,也不会这么巧地提及资金周转的问题,难道富亨银行的拒贷是天悦在其后推波助澜?
无论是谁,kg矿业的收购资金必须尽快解决,这才是釜底抽薪之法,纪绾终于下定决心,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思虑已久的号码:“靳先生,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傍晚.天悦控股总部大楼
方晴有些为难地坐在儿子办公室内的小沙发上,陈远声整个人都埋在了电脑屏幕背后,他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东西给她了?不是说过吗,东西送过去你直接回家就好了,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婚礼方面可以开始准备了,记得要隆重,小女孩,就喜欢那些分文不值的仪式感。”
“嗯,那个……”方晴踌躇着,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忍着没说话,他这个儿子说一不二,什么东西但凡动了心思就必然要弄到手,这次他想借着和纪绾结婚将辉璜收入囊中,这本是好的,可是奈何姓纪的那个小丫头就跟铁石心肠一般,无论如何都不上钩。按照他们前期调查的情况,纪绾性格单纯,按理说应该很容易弄到手,可没想到竟如此费劲,远声和自己轮番上阵,她硬是谁的账都不买。
陈远声说了半天,自己的母亲也没有搭一句话,他终于觉出了其中的不妥,将头从电脑背后伸了出来:“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只见方晴艰难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方盒嗫嚅道:“远,远声,纪绾她没收……”
陈远声从看到母亲拿出盒子时,就知道事情没成,他不由地怒从心起,“啪”地一声,将手边的一摞材料推到了地上,各种文档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好啊,纪绾!装什么假清高!反正富亨也拒了辉璜的贷款,我就看你能潇洒到几时!”
第4章
9月是陵洲最美的季节,城市的街道上遍值银杏,金黄的树叶仿佛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碧蓝的天空映衬下片片起舞,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拿着手机、自拍杆拍照的青年男女。
一辆黑色的卡宴正急速沿着环线驶向陵洲的郊区,郭恒用余光看了看副驾驶上的纪绾,她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郭恒心中有些不忍,她其实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和路两边的年轻人一样在银杏树下拍着秋日美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家族生意疲于奔命。
就在这时,看似睡着的纪绾突然睁开眼,正好对上郭恒的目光,一时间郭恒尴尬极了,他赶紧平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纪绾看着觉得好笑,故意逗他道:“怎么恒哥?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脏了。”
这下郭恒更慌了,连忙道:“没有,没有。”
“恒哥,你跟我不要这么见外,还有,以后私底下你叫我阿绾就可以了。”
郭恒听了这话跟见鬼似的看了纪绾一眼,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阿,阿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