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爽朗的声音:“两位都是塔迪的贵宾,今日陪我一同行猎取乐不必拘礼,随意一些便好。”
纪绾想这说话的必定就是塔迪的皇储殿下了。
今早在来的路上,恩佐已经向他们简单介绍了这位殿下的情况,皇储名叫查达特,今年32岁,当然皇室成员的名字后面都有很长的一串后缀,不过一般情况下外界都称之为查达特殿下,皇储夫妇于5年前大婚,两人至今尚没有子女。
纪绾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传说中的皇储身着象征着皇室至高无上身份的日月同辉狩衣,足蹬鹿皮短靴,手拿马鞭,神情倨傲地骑在马上,镀了金的马鞍镶嵌着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的头发和皮肤与大多数塔迪土生土长的人一样呈现深棕色,脸型肖似国王都偏瘦削,只是他的颧骨更为突出,整个面相显得有些刻薄多疑。
可能是由于两人站位的关系,查达特的眼角微向下瞥,一双灰色的眼珠居高临下地看向众人,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纪绾牢记恩佐之前的提醒,态度谦卑,一言不发。
查达特似乎不满意众人的态度,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笑:“看来,我在这里大家还是拘束了,算了,我们几位男士去驰骋一番,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就请纪小姐陪我的王妃在这树荫下好好地聊聊天吧。”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纪绾一眼,便一扬马鞭飞驰而去。
“是,殿下!”众人不敢违逆他的旨意,靳海臣向纪绾送去个安慰的眼神,便和恩佐立即翻身上马,大队人马呼啸地跟随而去。
纪绾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向王妃殿下行礼,却听一个女声道:“纪小姐,不必多礼,请过来坐吧。”
纯正的英语发音,轻柔的语调是那么似曾相识,纪绾震惊地抬起头,云朵般的金发、蓝宝石般满怀愁绪的双眼,原来那日自己偶遇的哭泣女子居然是塔迪皇储的王妃。
可她为什么要偷偷地躲起来哭泣?还有她说自己叫“丽莎”,可恩佐之前介绍王妃的名讳是“埃罗伊莎殿下”?今日皇储的召见和那日的巧遇又有什么关系?纪绾静静地站在那里,内心的震惊与疑问却已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
“纪小姐。”一位看似王妃宫廷女官的年长妇人道:“请这边坐吧。”
纪绾这才走了过去,恭敬地坐下。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王妃当天偶遇的事情,她暗暗地心想。
侍从们手脚麻利地在一片树荫下布置好了下午茶的摆设,精美的糕点、水果、美酒一应俱全。纪绾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王妃举止端庄娴雅,两人对视的一刹那,纪绾甚至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的震惊和意外,要不是自己是在觐见国王的当天遇见金发女郎,纪绾都要认为那只是她梦中的桥段了。
“纪小姐和靳先生看着感情真好,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吗?”埃罗伊莎笑着问道。
纪绾微微摇了摇头:“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埃罗伊莎:“嗯,那也很好,辉璜和靳氏都是h国商界的翘楚,你们很是般配。”
“王妃和殿下的感情也很好,殿下连出来打猎也要带您随行呢。”纪绾连忙恭维道。
埃罗伊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嗯,也许吧。不过殿下不喜欢我穿着狩衣行猎和骑马,所以我每次总是在树荫下坐着等他回来。”
纪绾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位王妃确实仍然穿着盖住脚面的纱质长裙,纱裙上点缀着各色珠宝,她整个人坐在树荫下,恍若这林中的仙子。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埃罗伊莎便伸出手试图让旁边站着的侍从过来为她和纪绾添茶,薄如蝉翼的纱质袖口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去,纪绾震惊地看见那露出的一小节白玉般的手腕上竟布满了深浅新旧程度不一的伤痕。
埃罗伊莎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忙拽了拽袖口遮掩了过去。
这看似锦绣堆做的皇室夫妇背后到底有着多少秘密?就在纪绾心神不宁之际,远处传来盛大的马蹄声,显然打猎的人马回来了。
众人在不远处翻身下马,纪绾看见侍从手中拎着几只野兔还有别的小兽,看样子这位皇储殿下还是打到了猎物。她衷心希望皇储殿下能够因为所获颇丰而心情舒畅,从而尽快的结束这次令人浑身难受的召见活动。
“纪小姐和我的王妃聊得愉快吗?”查达特一边将马鞭交给侍从一边走上前,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纪绾刚要作答,这位皇储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又接着说道:“靳先生一个商人没想到也有这么好的枪法,今天的猎物中可有1/4是他猎到的。”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后的靳海臣。
纪绾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靳海臣只是恭敬地站着,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查达特见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灰色的眼珠一转,纪绾见状心中便觉得不好,果然只听这位皇储殿下道:“今日不够尽兴!靳先生,不如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靳海臣:“殿下枪法卓绝,海臣不是殿下的对手,这比试实在是大可不必了。”
恩佐立刻帮腔道:“殿下,靳海臣不过是一介h国商人,怎么可能胜过您,这比试我看就不必了,万一靳先生输得太惨,在他未婚妻面前可要大失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