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静悄悄的,月光下依稀可见纪绾侧躺着的袅娜身影,靳海臣轻手轻脚地去外间的客用盥洗室洗漱完毕,这才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上。
纪绾毫无睡意,白天的爆炸案像部电影在她脑海里一帧帧地回放,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和靳海臣可能才是对方真正的目标却阴差阳错地误伤了郭恒。
郭恒,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心中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她的恒哥,因为这样的无妄之灾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甚至永远都不能再醒来,一想到这一点,她的胸中就不由得涌上一股浓烈的恨意要让那幕后之人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身旁的床铺忽地一轻,独属于靳海臣的松木香悠悠飘来,纪绾心中那几乎不能遏制的恨意也被冲淡了开去,她翻过身,依恋般地投入那人的怀抱。
靳海臣本想静静地理一理刚才的思路,和赵心萍的见面让他凭空生出了一些猜测,他需要证实,可是还没等开始,身边那个他本以为熟睡的人便翻身钻进了怀中,依恋地贴在他的胸口。
应该是受到郭恒重伤一事的打击,纪绾几乎是团成一团缩在靳海臣的怀里,他伸手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将被子掖在她小巧的下巴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么?睡不着?还在担心郭恒?周锐下午已经将脑外科的专家都找好了,这周就会诊,争取下周手术。郭恒皮糙肉厚的,一定会没事的。”话音刚落,胳膊立时便被怀里的小美人狠狠地掐了一把。
“恒哥才没有皮糙肉厚,他是最帅、最英俊的!”
“好好好,郭恒最帅、最英俊!我皮糙肉厚!”靳海臣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今天以来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开心。
他忍不住将怀里人搂地更紧了些。
良久,只听到那人柔柔地却异常清晰地问道:“其实,今天恒哥是代我们受过的,对不对?”
靳海臣安抚的手不由地一顿,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自己又怎能瞒得过去呢?因为阿绾本就是和他实力相当的人啊。
“对!”他回答地极干脆:“对方的目标是你我,只是不知是什么人在此之前将装有□□的婚车换了,我们才逃过一劫。郭恒应该只是被误伤。”
纪绾听了没有说话,靳海臣在黑暗中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问道:“阿绾害怕吗?”
他看不清纪绾此时的表情,只觉得怀中人的身体绷地极紧,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利剑。
“不怕!我会让幕后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靳海臣听了这话,猛地支起上半身,捧住纪绾娇小的脸颊
“不,阿绾,别去触碰那些肮脏的东西,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这件事我会处理,也一定给你和郭恒一个满意的答复,相信我!我会处理的!”他一遍遍地说着,纪绾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
靳海臣这才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纪绾醒得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林筱白照例来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吃完早餐,两人便一起去医院看望郭恒。
孟佳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医院里,可能是因为专家团会诊已经敲定的原因,她今天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佳佳姐,筱白炖了乌鸡汤,你喝一点,这么熬着不是办法,还是我们几个人轮流来照顾恒哥,这样你也能回家休息一下。”
孟佳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我已经在对面酒店包了一个月的房间,过来也方便,阿绾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辉璜离不开你,现在郭恒又,又不能帮你,你肯定要多辛苦一些。”
纪绾看着不过两天就瘦了一圈的孟佳,最终还是拍了拍她的肩什么都没说,只嘱咐行政部派人24小时帮着孟佳照顾郭恒,便回了公司。
两个豪门世家的订婚宴上竟然发生了爆炸案,这动静把整个陵洲都震了三震,加之公司董事之一的郭恒重伤昏迷,一时间辉璜内部人心惶惶,然而就在众人翘首观望之时,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一早年轻的董事长便神采奕奕地回到公司,看样子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没有受到爆炸案的影响,辉璜的员工们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纪绾一踏入董事长办公室,便将外间的秘书叫了进来:“郭董之前分管的工作从今天起由我本人亲自接手,你去通知一下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让他们今天将这两天手头需要汇报的事情整理一下,立刻报给我。”
秘书连连应声,赶紧通知了下去。接下来便是一天马不停蹄的各种会议和工作汇报,等到纪绾好不容易将所有订婚宴前后堆积的工作处理完毕,外面天已经黑了。
林筱白发来语音,她已经开车到了公司楼下,纪绾拿起手包正要下楼,手机突然又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她心有所感般地按亮了屏幕,只见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正静静地躺在信箱中,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所托之事已有头绪,明日下午三点会有人与你联系。】
纪绾将手机收回包内,她望着远处灯火映照下的满目苍穹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让我们会会面吧!
回到家,靳海臣还没有回来,自从爆炸案后,他好像变得特别忙碌,两人见面的光景有时只在午夜的半梦半醒之间。
纪绾知道靳海臣也一定是在追查爆炸案的幕后指使之人,亦理解他不希望自己参与其中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做不到,从看见郭恒重伤昏迷的那一刻起,制造这次惨剧的人和他所有帮凶便都是她今生不共戴天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