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去。”
薛放昂起脖子,他的小猫已经抠开了窗户,趴在窗沿,伸着头忧虑俯视着他。
“一说话就要赶我走吗?”薛放调笑着。
“你会感冒的。”以缪寻的十倍目力,能看清向导不易察觉的肌肉收缩,装得再淡定,还是在悄悄打哆嗦。
他试图威胁向导:“感冒了,明天护士姐姐就不让你进来了。”
薛放垂眸,轻轻说:“我再陪你一会。”
“一会是多久?”缪寻根本不信。
“一会……就是你睡着后。”
果然。缪寻紧着声质问他:“那我不想睡,你是不是还要陪我一夜?”
薛放满眼笑意,“你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人,我站着陪你一夜算什么。”
深夜凛冽的空气倒灌进嗓子里,缪寻开始语无伦次:“什么,算什么……当然算……陪……不是,不,不能这样……”
“别急,慢慢说。”一紧张就结巴,薛放倒是挺喜欢他的隐藏小属性。
缪寻咽了下嗓子,窗子前只露一双眼睛,微微湿润,“我给你唱生日歌,你乖乖回去好不好?”
薛放笑得弯起眼睛,“你还学会哄人了?”
“你等一下。”缪寻消失在窗前,没几秒又回来。
薛放的终端忽然亮了,是缪寻在楼上打来的语音通讯。晚上11点52分,他接了,里边先是一阵沉默,有慌忙的呼吸声,再是一句犹豫试探的“喂……?”
“我在呢。”薛放悄悄打开了录音键。
他没想到,缪寻说的唱生日歌,是亲“口”唱。
本来说好要陪缪寻一起从零开始学说话,薛放精神域宽广,语言信息处理能力强,再稍加刺激,很快找回了流畅说话的能力。可缪寻还在磕磕绊绊摸索,以前是发音混乱,现在稍微好了一些,多少能找准调子了——
“你不许笑我。”缪寻先在精神图景里凶巴巴提醒。
“保证不笑你。”薛放已经捂住嘴巴了。
脑波交流停下,好给电波传递出的声音留出足够空白。在这不算寂静的夜晚,冻得发抖,打开猫牌留声机,拂去黑胶唱片上的灰尘,因其破损,唱针会打顿,“祝,你……生日,快……快落……”
字与字之间的换气,咬字时的犹豫和费力,不时失真,偶尔跑调,唱得并不优美,也跟婉转不沾边,却足以动人,让听者鼻头酸软。
“zu你,生,森日……快……落……”
断裂的胶片粘合起来,指针轮回旋转,一圈又一圈。
没有什么山盟海誓。
只有,小猫在努力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