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得贵进屋见礼落座之后,胤祯便直接说道:“上海传闻远洋贸易船队在马尼拉损失巨大一事,汤会长可有耳闻?”
一听胤祯竟然开门见山的问此事,汤得贵不由略微心安,当下便道:“今日午间便有耳闻,不知传闻是否有虚?”
“上海的传闻不虚。”胤祯毫不隐瞒的说道,随后便将大致情形详细说了一遍,自然对郑清远的事情是揭过不提。
汤得贵听完,也有点发蒙,十四爷直言相告是何意图?
见汤得贵怔怔的神情,胤祯含笑道:“上海这几年的发展情形,你是亲眼目睹,你可相信本王的能力?”
上海这三年,可说是半年一个样,这等繁荣景象,在三年前,便是连做梦也想象不到,汤得贵身为沙船协会的会长,那是亲身经历,亲眼见证的,自然也是深知,这一切都完全归功于这位十四阿哥,略微迟疑,他便连连点道:“不是草民奉承,王爷之才,即便是经天纬地,也不足以形容,草民岂能不信?”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才沉声道:“既是相信本王,本王便与你一年为期,一年之后,你若仍然想卖,本王以一百二十万一分回收。此诺,针对上海的所有股东,你通传他们一下。
再有,本王也不妨给你交个底,即便远洋贸易船队不出海经营,也还有棉布、生丝等货物专卖,绝对不存在亏本,远洋贸易船队将迎来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重新洗牌的机会,好好把握吧。”
汤得贵带着几分兴奋和几分迷茫走出留春园,十四爷说的很明白,只要棉布、生丝这二样东西专卖,远洋贸易船队就不可能亏本,这让他很是安心,可重新洗牌的机会是指什么?难道会有人转卖股份?想到这里,他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回到洋行街的沙船协会商号,汤得贵见上海的一众股东都已经在眼巴巴的等着他了,便笑道:“诸位东家想必都等急了,汤某也不绕圈子,恂王爷召我去留春园确为远洋贸易船队在马尼拉的传闻一事。”
“传闻可是不实?”有人性急的问道。
汤得贵含笑道:“经恂王爷亲口相告,传闻属实。”
一听这话,一众股东立刻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家稍安毋燥。”汤得贵提高声音说道:“恂王爷让我转告诸位一句,以一年为期,若是要卖股份,恂王爷届时以一百二十万一分的价格回收。”
一听这话,众人稍稍安静,便又开始议论起来,“沙东家,你可是占了两分,觉的这话靠谱不?”
“是啊,谁知道是不是缓兵之计?”
“难说,万一恂王爷回京了,难不成还能到京城去要?”
“哼,到京城去要?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稍稍听了几句,汤得贵不由暗叹胤祯对人心揣摩的透彻,果然是有人想卖股份,既是如此,他也不愿再多说,轻咳了一声,才道:“诸位有不放心的,愿意出售手中股份的,汤某愿以一百零五万的价格现银收购。”
这话一出,全场立时就安静下来,都警惕的望着汤得贵,心里却在猜测,恂王爷给他透了什么底?何以他如此笃定,竟然在在节骨眼上加价收购股份?
“此言当真?”殷牟森问道。
汤得贵笑道:“自然当真,殷东家可是愿意出售,咱们可先立字据。”
这一来,全场一片安静,谁都拿不定主意,毕竟这股份来之不易。
汤得贵扫了众人一眼,又说道:“在座诸位,可有谁愿意与汤某一同收购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