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徊来顶着清冷孤傲的一张脸,此时脸上的眼眶却一下子红了。
顾母说:“不是为她在这个家所受的伤害道歉, 而是为我曾经在媒体面前的言论,深深伤害了她。”
顾母看向顾迢:“我知道你说得对。无论一个女性是不是喜欢亲近人的性格, 无论她平时的行为细节有没有值得讨论的地方, 都不是她应该被一个男人无情侵犯的理由,她有权力说不。”
“我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怪在方钏身上, 骂她是个水性杨花的……以前那些难听的话, 还是不说了。”顾母愧疚笑道:“是因为我还天真的幻想着, 如果没有方钏, 也许我忍了几十年打、苦苦维系下来的家, 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崩塌。”
“可是, 这次我被小方救出来以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顾母微笑着看了方徊来一眼:“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都该为自己而活。就算在别人眼里你有一个完整的家, 你自己却知道你在这个家里天天被欺负毒打, 又有什么意义?这又能真的算是家么?”
“所以出院之后, 我悄悄去了一次监狱。”
顾迢脸色一变:“妈!你去看……他了?”
顾母轻轻点头:“我想把以前的事情做个了结。那天我去得早,进监狱的时候正是犯人放风时间,我突然看到他,猥*琐笑望着远处的女囚们, 和他身边的狱友,比了一个无比流*氓的手势。”
“我望向他看的那个女囚,短发、囚衣、一脸的平静,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个女人,一点都不花枝招展或者挤眉弄眼,扔到人堆里都会找不到的那种。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顾母认真看向方徊来的双眼:“不是你妈妈的错,全都是那男人的错。就算没有方钏,还会有张梅,陈雪或者其他任何人。他心里的野兽,是他自己放出来的。”
“所以,我想为我之前的错误言论,向你妈妈道歉。而其他你妈妈受到的伤害,应该道歉的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他受苦的程度,仍然比不上你妈妈。”
“我不能替他道歉的原因是……”顾母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餐桌边,笑看着顾迢:“你一直劝我做的这件事,我终于是做了。”
顾迢一下子捂住了嘴,眼眶里满是眼泪。
顾母慨叹一声:“就是……做得太晚了。要是我能早些想明白这些事,早些下定决心,方钏也许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大半辈子搭进去,更不会连累你们……”
“不晚。”方徊来忽然握住了顾母放在桌上的手,平时清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分外温柔。
“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您做的这件事,就不算晚。”方徊来温柔的说:“就像我和小海,虽然因为那件事分开了,但是兜兜转转,我们终究还是会忍不住走向彼此,走回彼此的身边。”
方徊来的另一只手,牵起了身边顾迢的手。
顾母回握住方徊来的手,感慨道:“那天你拼死救我,我才知道你有多爱小海。我对你那么不好,可是你因为对小海的爱,哪怕自己死,也不愿意让我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或许,这才是家。”顾母看向方徊来和顾迢的眼神里,多了许多的慈爱:“就算你们是两个女孩子,就算你们不能拿结婚证,又有什么关系呢?家,本来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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