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镜头里,黎明月忽然抬了头。
投映的液晶大屏幕正对着控制室,盛卓坐在窗口处,明明是看不见的位置距离,但他莫名察觉有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沈砚冰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但周围坐着的学生们还举着手机,打算录起这位红人的落笔姿态。
她蓦地站了起来,往后台走。
蘸墨、落笔,接触到宣纸的那一刻黎明月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为下一个水墨画节目准备的画具材料。
程果粒已经吓得在冒汗。
邀请黎明月以及后续的事情一直是她在经手,作为一位美院的学生,她当然看得出台上是出了意外。
舞台的侧边后台,程果粒要命地找到了原定的毛笔和砚台,眼睛一闭简直要晕过去了。
扶住她的是沈砚冰。
“沈老师?”程果粒惊讶,压低声音,“您怎么来了?”
沈砚冰没了往常的笑意,“怎么回事?”
程果粒只得把猜测告诉了对方,心中发虚——这可是她要负责的事情。
沈砚冰没有纠缠于此,在侧边看着投映桌面上黎明月的救场。
她见过黎明月练工笔画,但很少见对方画这一类写意画。
这速度和把控力,放在京城美院也是一流了。
开笔没有回头路,众目睽睽下,黎明月飞快调整思路,提笔转勾出一瓣荷叶。
她的动作迅捷利落,浅淡的墨水换笔后继续勾勒,一朵荷花伫立,写意灵动,栩栩如生。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惊呼,黎明月没有停笔,又画了莲蓬和含苞的挺立,不一会儿,一幅简单明净的构图完成。
程果粒也看呆,等轮廓大成,才喃喃自语:“幸好幸好。”
“这不是书法秀吗?”台下已经有了窃窃私语,黎明月心无旁骛,广袖捋好放下,停笔时扫视了台下一眼,注意到沈砚冰已经不在位置上。
临时主持人变得也快,虽然意外,但还是立马感谢了黎明月的作画,恭敬地迎来了下一场表演。
沈砚冰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想黎明月第一次在摄像机下登台就留下这样的阴影。
在发现问题时,她就做好了让主持人暂停的打算。
黎明月看着到了后台边的沈砚冰,原本的阴沉霎时化作委屈,找到依助般地露出一脸苦相。
配着这身绛紫的唐风打扮,颇为楚楚可怜。
沈砚冰见她变脸如翻书,也顾不上笑,牵着她往休息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