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自己好像已经干过太多这样的事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萧启都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容初了。
所以早上爬起来的时候磨磨蹭蹭,穿个衣衫穿了一柱香的时间都没穿完, 反复把那腰带解了扣,扣了解,头发拆了梳、梳了拆。
从醒来就看着她动作的闵于安:“……”
平日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梳洗完毕的人,头一回这样磨磨叽叽,居然只是因为怕阿姐,还真让人不习惯啊。
闵于安初次见萧启这样幼稚的模样,觉得新奇,哭笑不得:“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躲着不敢见人的?你就是再拖,也得去见她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着也躲不过去的。”
萧启抿了抿唇,闵于安说的自己都懂,可要做起来,太难。
她也不是真的怕容初训斥,只是愧疚,愧疚自己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答应她的事都没能做成。
还有前世……
萧启欠容初太多,都不知该怎么办。
阿姐教她如何去做一个人,又救了她的命,这些年来,她与阿姐之间,早就又了割舍不掉的亲情。
在萧启心里,现在容初和闵于安的地位并列,亲情与爱情,她都有了,成了这世上绝顶幸福之人。
所以会觉得自己不珍惜,怎么就舍下她们跑来了这里?未免太过无情。
光想不做,是无解的。
她总得靠自己走出来,畏首畏尾的,都变得不像她了。
闵于安坐起来,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从萧启手里接过了腰带:“我来替你系。”
思索下,又问:“要不我陪你去?”
心里软软的,每次见到萧启与她记忆中的不同之处,就很愉悦。
她的将军能够在她面前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正说明自己于她而言,是与旁人不同的存在吗?
这一点小发现,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萧启磨蹭够了,虽然心动闵于安的提议,却不舍地拒绝:“不必了,我……自己去见她。”
萧启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古婆媳不两立,阿姐于她是长者,大约,差不多算是闵于安的婆婆吧。以前看她俩也不对付,还是少见为好。
又觉着自己这样想很不厚道,忙摇摇头,把这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张开双手任由闵于安替她整理衣衫。
容初要是知道自己年纪轻轻一花季少女被萧启比作婆婆,估计得狠狠收拾这熊孩子。
她不知道,所以萧启面对的怒火能够少很多,但……还是令人胆战心惊。
试方子看病人忙到了深夜,一到卯时,客栈里的门就陆续打开了。这样的作息,医者们早已习惯,毕竟从学徒时期开始就过的这样的日子。
大夫们三五成群走出来,在大堂用完早膳,就随便找了张桌子,开始昨日未完成的事。
翻书,试药,争吵,交融,思维与思维的碰撞,曾经历过的病例,都在此刻汇聚到一起。
容初忙了许久,等到日上三竿,才等来了此行的最大目的——萧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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