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现在人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早饭一般都是买着吃,特别是对于一些双职工家庭来说,早上的时间特别紧张,二两油条八分钱,一大碗豆浆也才三分钱,没人会因为要省这三分钱,花五块钱去买一个小石磨,但有了小石磨,不但可以磨豆子做豆浆,还可以做很多东西,比如可以自己磨糯米粉,磨芝麻酱等等,所以买的人还是不少的。
为了比价,徐凤兰拉着张妈一连逛了好几个摊子,最终以四块八毛钱买下了一个,别看小石磨这东西看起来不大,分量着实不行。
徐凤兰其实是个爱干活的人,年轻的时候在车间什么脏活累活都会冲在前面,不然也不会被厂里多次评为劳模了,她正要帮着张香莲一起抬出去,又想到自己身份不一样了,她好比是旧社会的太太,张妈就是“太太”手下的佣人,哪有“太太”帮着佣人干活儿的?
因此,她缩回手,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我这腿去年骨折了,现在里面还有钢钉,干不了重活儿了,张妹子,你一个人能拿动吗?”
张香莲这些年都是在军区大院里当保姆,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活儿都不算累,她做工的上一户人家,虽然在吃的问题上要求比较高,但家里人口简单,常住的只有三口人,夫妻俩都是军人,生活上十分自律,她也跟着受影响,每天上午忙完活儿就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或者去广场上跑跑步。
平时吃得好,心情也好,还经常锻炼,张香莲的身体好得很,本来她也没打算让徐凤兰帮忙。
她没回答,但一下子把小石磨搬起来了。
市场上人实在太多了,徐凤兰赶紧上前开路,她走得昂首挺胸,还时不时的往后看看,自觉完全走出了z主人家的气势。
张妈有些吃力的将小石磨放在三轮车上,徐凤兰说道,“张妹子,我在这看着,剩下的东西你自己去买行吧?”
张香莲点了点头。
徐凤兰觉得自己既然是主人家,有些事儿就要做做面子了,她从衣兜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说道,“他们只有两口人,蒸锅不要买太大的,够用就行了!”
“不用了,姗姗已经给我钱了!”张香莲人很老实,但不代表脑子笨,她一眼就看出来,徐凤兰的经济状况不怎么样,并不是真心想出钱,只是虚让一下罢了。
话说回来,即便是真要给,她也不能要,雇她的是这家的儿媳妇,不是婆婆,儿媳妇要买东西,用不用婆婆的钱,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倘若是用了,那就是替主家做主了,是做保姆的大忌。
徐凤兰很满意她的反应,高兴的把钱收起来,笑着说道,“姗姗爱吃鱼虾,你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多买点,一定要货比三家啊!”
张妈点点头,转身走了。
腊月的冬天,虽然阳光看起来很温暖,其实干冷干冷的,还时不时有一阵小风刮过,徐凤兰裹紧身上的衣服,冻得直跺脚。
因为觉得市场这种地方人多又杂乱,她没舍得穿自己的羽绒服,而是穿了一件旧棉袄。
她将两只手抄在衣袖里,眼睛去忍不住向前面张望。
距离三轮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煎饼摊,摊子虽然小,却很红火,买煎饼的人络绎不绝。
面饼独有的香味,再加上煎鸡蛋的味道飘过来,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早上她起晚了,狼吞虎咽吃了点早饭,这会儿肚子早饿了。
她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走过去,花了两毛钱去买了一个煎饼。
一个热煎饼吃下肚,徐凤兰觉得身上暖和多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嗝,再等了没一会儿,张妈拎着两只锅也回来了。
徐凤兰跳下车,将大蒸锅接过来,因为里面放了满满的菜,她没料到那么重,差点给摔在地上。
“哎呦,你这蒸锅买的可真是不小,这虾个头倒是不大!”
张妈将平底锅放到三轮车上,笑了笑没说话。
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为了显示一种优越感,天生就喜欢挑剔,这是她们作为人的自由,同样的,她也可以选择不搭理这些话。
徐凤兰将买来的东西挨个检查了一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张妈别看是个专门干保姆的,其实不会买东西。
她撇了撇嘴,说道,“你快坐上去吧,你不会骑三轮车,还是我来骑吧!”
回到明水村,才刚十点半。
肖姗看了一个小时左右的专业书,觉得有些累了,为自己泡了一杯枸杞茶,打开了录音机,选了一首旋律轻快的曲子,歪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听音乐。
“妈,张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凤兰笑着说道,“这点东西还不容易买?姗姗,你要是累了,就进屋去躺会儿啊,这沙发上躺着不舒服,别窝着孩子!”
肖姗昨晚休息的很好,现在也没到中午,不过,她现在不太喜欢跟婆婆说话,就笑了笑,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拎着录音机去了卧室。
徐凤兰一方面觉得大儿媳妇可真听他的话,一方面又觉得有点遗憾,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她盯着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两眼,忽然发现门上不知何时安上了门锁。
而且是那种镶嵌到门口的,比较高级的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