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以帕子托着刀,见衙役们都进来了,徐徐道:“那伤是她自己弄的,她在报假案。”
孙荷跟着过来了 ,焦急对衙役们解释道:“她刚才打我,威胁我,卸了我的胳膊,她要谋害我——”
“孙姑娘慎言,不要狗急跳墙。”苏园语气不急不缓,看起来完全没有心虚的成份。
反观孙荷,明明之前喊着腿没力气了、残了,这会儿却能生龙活虎地跳着脚,两条腿倒腾的速度还挺快,显然很康健。加之还有苏园手上的刀作证据,苏园品性有多么善良大家也都清楚,衙役们当然不会相信孙荷的话。
不过,他们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葩,自己伤自己,假报案的。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衙役们立刻押住了孙荷,呵斥她闭嘴,便欲押她去开封府。走到门口的时候,衙役们看到了他们特意为孙荷雇来的马车,便更生气。
他们堂堂开封府官差,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而这小丫头竟然死不悔改,一路上居然还敢不停地吵嚷诬陷苏园,以至于引来路人的侧目。
苏姑娘何其美好的人,她的名声可不能被这贼人给玷污了!
衙役从路边找了一把稻草,直接塞进了孙荷的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孙荷气得急红了眼,不懂这些衙役为何没有一个人信她的话,分明就是那厮——
孙荷愤愤地瞪向苏园,却见她不过是云淡风轻地在旁边陪走,还会时不时地会被路边摊所吸引。吸引她的那些路边摊不是做烤鸡的,就是做煎羊肠的、鸡丝馄饨……总之都是肉,纯面的炊饼她是看都不会看。
这姓苏的女人虽可恨,狠狠地伤了她的胳膊,但对吃的喜好倒是跟她如出一辙。
苏园注意到孙荷在看自己,也回看她,对她挑眉一笑。
孙荷立刻被苏园这个小动作给激怒了,她欲冲向苏园,被衙役狠狠地拉扯住。
衙役们见孙荷竟欲报复苏园,无比生气,干干脆脆地踹了孙荷一脚,呵斥她老实些,不然等回头到了开封府对她大刑伺候。
“唔!唔唔唔!唔……”孙荷眼盯着衙役,表示她有话说,但根本不得理会。
到了开封府,趁着衙役去回禀的工夫,苏园走到孙荷身边低声道:“你当开封府是什么?我们这些差吏又是什么?执法者尊严不容侵犯,遇到奸猾作恶、以下犯上、蓄意欺瞒官府之徒,重则砍头的都有,徒刑十年二十年也容易。你有问题,用刑审你再正常不过,别说我不过是扯了你一下胳膊而已,如今你早就恢复了,便是用刑把你弄得半死都使得。走一路了,你这脑袋还是糊涂。”
孙荷立时顿悟了,方知自己之前钻了牛角尖,她居然以为自己能揪个大错,在开封府能搞一出揭穿黑恶小吏的大义事件。原来什么都不是,别说他们不信,就是信了,也是她错在先,她活该受罪。
而且这一路走下来,她早就应该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信,她越去说苏园反而越招衙役们的嫌恶。一会儿在公堂上,她若是还像之前那么说话,怕是真会顶一个藐视公堂、诬陷官差的罪名,受大刑处置。
她貌似把事情作大发了。
孙荷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她淡定了很多,眼巴巴地看着苏园,似有话说。
苏园便扯掉了她嘴里的稻草。
“你为何提醒我?”
“我瞧你不像恶人。”
“你又不认识我,为何会这么以为?”明明她之前对待她的态度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嚣张欠抽。
“直觉,”在杀戮场上经历过太多,苏园对善恶已然有了天然的直觉和判断,“真恶人又怎会干出伤自己、假报官这种傻事呢。”
孙荷心头一震,惊讶地回看苏园。她没有想到一眼看穿她的人、最了解她的人居然是苏园。
“哟,这就是报假案的那位?”马汉大步流星走过来,打量一番孙荷后,立刻命属下将孙荷押至公堂,然后她对苏园道,“今日包大人不忙,听此事觉得稀奇,欲亲自审她。你说她图什么呢?”
苏园望着孙荷的背影,发现孙荷还在频频回头看自己。她回以一记微笑,才转头对马汉道:“马上就知道她图什么了。”
第10章 割肉案的真相
孙荷本以为自己理直气壮,可以口条清楚地把事情的原委说得明白流畅。可当她跪在公堂之上,听到左右两侧的衙役齐喊威武,上首位黑脸的包拯威严肃穆地拍下一声惊堂木,她惊得一跳,顿时脑袋空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包拯的条条列罪、声声质问之下,孙荷更是磕巴,只会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我没有’。
“孙氏,你自残于巷中,假意被袭,戏弄欺辱官差,故意行以下犯上、报假案之罪,你认不认?”包拯厉声质问。
孙荷颤着嗓音应承:“草民认这些罪,但草民这样做有缘故,草民、草民……”
孙荷又嗑巴起来,憋得满脸通红。
包拯耐心等候了片刻,孙荷依旧说不出所以然来。接着,包拯又听了押解孙荷的衙役痛斥她诬陷苏园的种种恶言。包拯开始有几分怀疑这孙荷是仗着年轻,胆大无畏,便撒谎成性,故作这等戏弄官府之事而洋洋得意。
“若有内情,你痛快如实说来。若再不说,本府便当你故意逃脱罪责,拖延时间,如此再加一条罪名!”包拯说罢,再次敲响惊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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