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得意一笑,就真把那笔洗拿着了。
“老大,老大,这有李白用过的佩剑!还有狄仁杰用过的毛笔!”孙荷将自己搜罗来的宝贝亮给苏园瞧。
“我看看。”
苏园见那把佩剑的剑身处刻有‘太白’二字,毛笔的笔杆处刻有‘怀英’二字,立刻干脆地表示都买了,她付钱。
展昭心中暗笑,又偷偷观察了两眼白玉堂。他发现白玉堂除了轻缓一口气,踱步到了别处,没表现出任何脾气了,更没再提出异议。大概是在逼迫自己想开点?反正于他而言,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能让苏园高兴就好。
这准备要定亲的人,果然比以前要成熟稳重了许多。换做以前的白玉堂,若遇到‘骗’字,那绝无可能会容忍下去,刀早就不在刀鞘里了。
展昭便开始考虑,如果自己也成亲的话,会不会也变得更成熟、理智、有包容心?
一行人又在无题楼二楼逛了一会儿,才下楼去结账。
这时候,一楼正有一对父子在拉扯。
年长的父亲两鬓斑白,紧抓着手里的钱袋子,犹犹豫豫。年轻的儿子手里拿着一幅画,表情焦急。俩人都皮肤偏黑,穿着粗布衣裳,双手粗糙,手上带着细小的伤口,看起来父子平日里没少做粗活,家中情况并不富裕。
“爹,这无题楼里藏着很多外人不识的宝贝,早前就有识货的找到了一副吴道子的画,价钱翻千倍不止。咱们这副肯定也是,咱要是不趁早买了,不然这便宜就被别人捡了去!”李二黑急急地劝慰父亲李德强。
李德强还是迟疑:“儿啊,这十两银子可是咱家所有的家底了!无题楼如果真藏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为何不自己留着,要等着你来买?”
“掌柜的肯定也想留着好物,奈何不识货啊。他家以前开当铺的,还管收留很多朝廷抄家后不要的东西。他们存放的旧物太多,无处处置,这才开了无题楼,统统摆在这里随人挑选。
听说不算库房里的,单单就这无题楼里的东西就几万件之多,他们哪有工夫挨个挑选?只好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堆在这里,不管什么东西只按照大小来卖,顾不上管哪样东西好不好了。”
李二黑劝父亲李德强大胆一些,赌一把。这年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们家想摆脱穷苦,过上好日子,那就看有没有胆量堵这一回了。
李德强稍微有些动摇,反问李二黑:“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二黑看看左右,防备地瞟了一眼距离他们较近的苏园等人。他把李德强拉远一点,压低声音对李德强继续解释。
“爹,这幅画我仔细看过了,肯定是韩干的真迹。听说唐朝人绘画一般都画在绢上,本朝的才都画在纸上。你看这副画就是绢画,卷轴还有些旧,侧边这花纹您瞧见没有?这是宝相花,盛行于隋唐。还有这画上头的马就跟真马一样一样的,腿壮臀圆,画得特别真,跟那些文人所说的韩干画马特点一样。”
“而且这东西是我在二楼那一箱子衣服下面翻出来的。我看八成是朝廷抄家的时候,收东西没仔细看,落了这一幅画在箱子底下,然后就当旧衣物送到他们家给卖了。”
李德强听了这话后,心一横,就把钱袋给了李二黑。
白玉堂和展昭距离这对父子虽然不算近了,但他们是练武人耳力好,依旧能听清父子二人的对话。
苏园笑着对大家道:“走吧,咱们去结账。”
白玉堂和展昭一前一后走到那对父子跟前。
白玉堂:“这是假画。”
“劝二位斟酌清楚,十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这名家大作本就稀少,哪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展昭也跟着劝道。
李德强再度犹豫 。
李二黑打量白玉堂和展昭二人,见苏园等人随他们一起,手里捧着好几样在无题楼里挑来的东西。他马上抱紧自己怀里的画,凑到李德强身边。
“爹,别信他们!你看他们自己也在这楼里找了好几样物件。他们肯定是刚才偷听了咱们说话,晓得我怀里这画是好东西,故意骗咱们放手,他们好来捡这宝贝。”
李德强眼珠子一转,连忙催促自己的儿子赶紧去结账。
在李二黑应承李德强的工夫,白玉堂快速出手,从李二黑夺手中走了画。
白玉堂并未将画展开,只是看了一眼卷轴,送到鼻子边闻了一下。
“从没见过绢画的卷轴用杉木的,这卷轴你买回去不出半年就会开裂。”
白玉堂说罢,就在李二黑大叫之前,把画还给了他。
杉木?李二黑不懂为何杉木的卷轴就会开裂,他觉得白玉堂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有底气的样子,但又不太确认。
李二黑支支吾吾不确定道:“你少蒙骗我,以为我是个粗人就不懂画。”
这时候,无题楼的店小二有在门口高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店旧货齐全,件件精致。不管什么物件,小件一律三两,大件一律十两,孤本书画也一律十两!”
喊声随即就召来了几名衣着锦衣的路人进来。
一楼东边有几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在这时议论起来,感慨前两天有人就在这里找到了吴道子的画,十两银子买了一副价值几千两的画。
新进门的客人们听到这话,都感兴趣地在楼里搜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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