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一个简单的动作里,似乎愈发能获得某种近乎惬意的踏实感。
不来源于某种确信的利益,而是过去一次次,从未违背过的接纳与真情。它们滴水穿石,积累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壳,在风雪凌寒的隆冬里,在他锋利的灵魂深处,长了一圈贴着肉的软甲,不明显地预防着从未发生过的威胁。
仔细想想,这样的感觉,竟能从一个和他立场根本相反的敌人身上感受到,本身就违背常理。
他或许真的对这个男孩有所钟爱。不同于宠信的食死徒,不同于陪伴的纳吉尼,甚至和他所热衷追求的黑魔法事业、永生不死……都截然不同。
尽管魔法迹象表明它是爱,但他太了解,那些流传甚广的魔法现象,说到底也不过是人们的归纳总结罢了。就像他与邓布利多不同的魔法观一样,无数理论都可以解释同一件事情,大多数人接受的也不过是更符合自己经验的判断。
他的力量向来超越常规,所以并不总是看得起大众魔法理论。
而在这件事上,他就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爱上谁。
任凭他穷尽可能,也无法想象那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了解、研究过那种感情,洞悉它在身边的存在,懂得如何利用它操纵人心。正因如此,他不会容许自己陷入。
但此时此刻,对哈利的感觉确实像极了那种描述的初始状态。
他冷酷地,审慎地体味着,想象自己是否能为这种感觉献出什么……“献”出这个词,本身就非常违反他的直觉。或许换成“付”出会更加顺理成章一些,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字之差,便是这件事的全部不同了。
大部分情况下,他能清楚地分辨出自己的喜爱里有多少是利用成分,有多少是单纯的趣味和方便。
唯一的变数是混合的一部分。既有利用,又有偏爱。一开始还变换得随心所欲,逐渐地,似乎有些难舍难分了起来。
像是一种全新的,无法定义的复杂惯性。
或许,搞清楚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时机刚刚好,一切都如此碰巧,恰到好处地符合条件……为什么不呢?
“拿出你的魔杖,哈利。”他重新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瞳孔深处,慢慢流淌出一点高深莫测的探究,“现在正是体会我们兄弟杖增幅的好机会。”
哈利还在缩手缩脚地给自己想办法取暖,闻言扣扣索索地从袖口里挤出冬青木的杖尖,手指头藏在袖子深处抓杖柄。
“好……好。怎么做。”
汤姆起身,把他一同拉起来,托起握着那截杖尖的手臂,自己空出的无名指和中指间也出现了紫衫木魔杖。
“别紧张,我们从简单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