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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舱门,视线略过外表稍显狼狈的西格玛,凝固在了他怀中昏迷不醒的青年脸上,眼眸深处流露出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感。

费奥多尔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正如他的性格特点那般,感情十分内敛,只是对于恋人过久的凝视暴露了他内心的那份不平静。

终于,在西格玛愈发慌乱不安的表情中,他面无表情的轻声道:“上来。”

“……”

螺旋桨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话语,但不妨碍西格玛根据他的口型判断出言语内容。

神情紧张的青年抿紧嘴唇,费力将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背上机舱,又将他小心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利用飞机上的物资做着应急处理。

这期间,重新回到驾驶座的费奥多尔没有任何打算帮忙的表现,甚至连反应也过于冷淡,让人不禁怀疑他对太宰治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

待飞机逐渐平稳,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的费奥多尔这才解开安全带,来到昏睡不醒的太宰治面前。

青年眉头紧皱,掀开自家恋人的病号服,注视着腹部那道新鲜到不正常的伤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询问着,“状况如何?”

西格玛先是一愣,过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勉强正了正声音回答道:“大概有些脱水,主要是原本伤口受到了感染,现在并不清楚。”

他设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家人,自己难免会产生期待感。

然而他们的身份关系过于微妙,又因为太宰治的缘故,从最开始就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摆在两人之间,让西格玛一时间不知自己该以何种态度与对方相处。

自己预示了太宰治曾遭受过的苦难,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有可能得到两位家人的认可吗?

面对这个跟自己恋人一同出现的陌生人,费奥多尔意外的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他晦暗不明的视线在太宰治腹部缝合的伤口上停留,指尖轻轻在红肿边缘抚过,语气笃定道:“潘多拉刚才来过了吧。”

“是……”发色对半分的青年点了点头,依言回答着对方的问题,之后忍不住道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

费奥多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与对方交汇,“你没有能力独自毁灭这个据点。”

虽说不过是极为短暂的时间,费奥多尔已经在上空粗略探查过据点,那些倒地不起的尸体绝非西格玛办得到的。

毕竟他的异能力根本不适合战斗,体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察觉到了对方这句话暗藏的含义,西格玛呆愣半晌,那双灰色眼眸久久凝视着身形过于瘦削的俄裔青年,喃喃道:“你认识我……?”

“并不是。”费奥多尔如此回答着,并未流露出什么恶意。

潘多拉·亚克特确实对太宰治的一举一动全天监控,这也是他们过去几年只敢趁着龙头战争间隙见面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费奥多尔还活着一事被对方知晓,然而如今已经没必要了。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掌控了一切。

恋人彻底落入潘多拉手中,米哈伊尔的死亡,局势糟糕到让异能特务可以一方看不到任何希望。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是让费奥多尔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他知道政府方对自己的忌惮,也知道异能特务科美名其曰让他“休息”实则软禁的举措。失去了太宰治这条牢牢将他拴在光明一方的锁链,即便是费奥多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干出什么来。

这一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对太宰治的搜寻。每天就是在用来软禁他的小屋中蹲守,不知疲倦的过滤着每一条数据,试图从茫茫人海中找出自己不知所踪的恋人,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三天前,他的电脑上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是一份地图定位,还附带了一张太宰治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腹部缝合的伤口,以及四周皮肤上蜿蜒扭曲的纹路,这一切狠狠刺痛了青年的双眼。

落款人的姓名是潘多拉·亚克特。

费奥多尔这才明白,那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自己的存在早就暴露了。

青年脱下自己的披风,动作轻柔地盖在太宰治身上。之后又俯下身去,在对方苍白的唇角落下一吻,动作爱怜地撩开他黏在脸颊上的发丝,神色重归平静。

他从不会把这种感情施舍给旁人,即便是自己所谓的“孩子”也不行,然而费奥多尔并不介意自己难得温柔的一面被外人看见。

确认过太宰治的状况并没有预想中的糟糕,就连腹部最严重的伤口也被回溯到刚刚缝合的时候,只有残留在附近的脓液痕迹昭示着此处曾经有多糟糕。

略微放下心来的费奥多尔神色稍显冷淡,重新回到驾驶座,顺便解释着自己为何会知晓西格玛的原因。

“我曾经加入过一个名为天人五衰的组织,那个组织的最终目的是消灭国家这一概念,而我在其中扮演的是军师类型角色。天人五衰计划的第一步,需要从异能特务科中偷出被封存的那一页‘书’,然而计划在这方面出了问题。”

他阐述着自己某些轮回中经历的过往,那是无数次自己加入天人五衰,站在恋人对立面的曾经。

如今回想起来,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身为敌人的太宰治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难对付,只需要简单的一些操作,便能让他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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