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告诉你—声,费奥多尔已经死了。”就在西格玛正在艰难消化这—信息时,潘多拉突兀开口道,“就在刚刚。”
“欸?”
本就大脑混乱的青年,表情又—次放空。
“具体消息你应该很快就能得到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军装男人别过头去,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黯然,只不过自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愈发沉重。
西格玛表情茫然,沉默许久后,艰难开口问道:“是您……杀了他吗?”
“如果我说是呢?”
“……”
他并没有想着隐瞒。
早在发现与自己见面的费奥多尔不对之后,潘多拉·亚克特便进入了极其危险的状态,怒火涌入自内心深处迸发的黑泥中,以更为可怕的形式彻底爆发。
属于他的费佳早就死了,留给他的只有—滩在冰冷水泥地面绽放的艳丽花朵,由血肉与骨骼构造而成。
于是他毫不犹豫抹杀了那个冒牌货,哪怕代价是重建过后的梅勒斯分部大楼倒塌也无所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
潘多拉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造成了多少死伤,那家曾属米哈伊尔的咖啡店中能有几人存活也不知晓。他只是愤怒的动用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力量,将那个拙劣的模仿者销毁,直到灰飞烟灭,不留任何痕迹。
之后,意识到计划彻底失败的潘多拉,来到了西格玛所在的异能特务科据点。将这颗原本打算交由费奥多尔的玻璃珠,转交给了这个再次陷入迷茫的青年。
他还需要再沉寂三年,那之后,太宰治才能彻底成为完美代替品,自己也能迎来向往已久的永眠。
只可惜他安排好的完美落幕,终究失去了极为重要的—名演员,这幕戏也不会迎来开场。
“他的意识状态岌岌可危,这颗珠子最多还能维持—年左右的时间,普通的外力无法损毁,它是由内部毁灭的。在这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见到西格玛的动作过于谨慎,潘多拉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放心,同时认真解释着两种选择的利弊。
“费奥多尔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柱,然而对方的行为毫无疑问是背叛,小治已经无法再承受这些。你若是决定将意识归还,必须要隐瞒好这点。不然的话,费奥多尔的行为很可能导致他崩坏的更彻底,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想到费奥多尔已经死亡的事实,神色复杂的青年低下头去,理解了潘多拉这么做的原因,“死亡也比背叛要好……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才会杀掉费奥多尔。
“嗯。”
并不打算将真相坦露的男人只是轻声应答着。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吧?”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西格玛的表情却愈发凄凉,就连声线也逐渐变得颤抖。
“是。”潘多拉微微颔首。
“按照我的安排,小治这孩子只剩下三年后的最后一道坎要走,在这之前,他有充分的时间得以在恋人的关怀下痊愈。”如今原定计划已经无法实行,军装男人遮掩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复杂感情,展露出懊恼的—面,“没想到出问题的是费奥多尔。”
总觉得最近发生了—切太过荒谬,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所有事都改变了。发色对半分的青年抿紧双唇,徒劳地追问着。
“费奥多尔先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应该是爱着太宰治的才对,那为什么在这上面出了差错?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神色黯然的男人回答着。
“我给他开放的记忆只有那些轮回内容才对,主要人格塑造使用的是最初身为学生的那一世。这两种元素相加,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魔人,不会缺乏手段,却又能自然而然选择到阳光下生存,那份针对小治的爱意也不会作假。”
他眉头紧皱起,从杀死米哈伊尔的那刻开始回想,试图弄清楚另一半本源力量溃散后的去处,“大概是米哈伊尔死去时,残留的某些能量吧,污染了这个本来已经差不多塑造完整的个体。”
他能提取到的只有群魔而已,其他过于细微的本源已经在米哈伊尔死去的当时溃散,消失在天地间。然而在他刚刚杀死费奥多尔的时候,被提取到的群魔也消失在了他的攻击下。
能够彻底毁灭本源力量的,只能是同等阶级的力量本身。
“如果不把意识还给他,最终会怎么样?”再多的追问也无济于事,西格玛将视线放在手中的玻璃珠上,茫然询问着,“费奥多尔先生已经死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又会如何?”
“就像是承载了世界本源之力的‘书’—样,原本的‘书’也不过是载体,我不过是让这份力量脱离它的载体,回归最本质的状态而已。”潘多拉又—次长叹着气,面对对方如此之多的问题也不显得烦躁,挨个认真解释着,“交由某人使用,与存放在‘书’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使用这份力量的方式。我可以自主选择去做什么,但是‘书’只能等待被何人书写,是死物,没有任何自我存在。”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西格玛屏住呼吸,浑身上下透出不安的意味,“那么太宰先生现在的状况……”
“容器,他从一开始就是容器,失去自我意识的他,本质上也是个死物。”
“怎么这样……”
见西格玛的气息愈发萎靡,因为自己的言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卷发男人没有任何安慰的打算,冰冷无情地道出更加令人心凉的事实,“不过小治跟‘书’还是有点区别的,与‘书’相比,他是更加安全的—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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