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弄个明白。
与杯觥交错的酒会现场完全不同,侧门所通向的走廊寂静无人,唯有温润壁灯驱散尽黑暗,就连服务生也不轻易在此路过。走廊边缘放置装饰花瓶的夹角又恰好处于视觉死角,不会有人轻易发现此处发生了什么。
费奥多尔在此停下脚步,随意把玩着手中冰冷枪支,又将它卡在自己的裤腰带中,漫不经心拨出一通电话。
他现在的身份是黑衣组织成员帕图斯,难得按照上级指示出一次外勤,便因为这场意外不得不终止计划。
组织方面压根没有告诉过他,这次的任务还会有另一名成员随行。
正常情况来讲,帕图斯本该一直被蒙在鼓里,奈何另一名隐藏身份的成员突生变故。及时赶到的他发现对方别在腰间的手枪,大致推测出那人的身份。为了替组织保守秘密,他抢先一步毛利小五郎回收了原计划要用得上的凶器,让这件没能死人的案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那位倒地不起的酒厂成员,就此以过于滑稽的方式退场。
待到电话拨通,隐藏在走廊角落的青年先是浮现出浅淡笑意,语气颇有几分嘲讽。等到电话另一头的低沉男声响起,这才不紧不慢开口。
“我还以为他来这里是来协助我,看样子是有别的任务在身。”
费奥多尔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在场另一位组织成员的事,鉴于他深知自己在组织中的身份地位,对于类似的半监视行为没有太多意见。
这种事情总是从一开始就瞒着他,结果却异样可笑,简直跟不久前龙舌兰拿错箱子被炸死有得一拼。
“这里似乎有人要谋杀某个社长,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幸中毒,不知道是失误还是其他原因。不过我及时趁混乱把他的枪带出来了,这样就不至于被旁人发现什么端倪,可以暂且安心。”
青年讽刺一笑,空闲的手隔着西装布料搭在腰间的手枪上,“组织还有任务吧,不介意的话,交给我如何?”
【管好你自己就行。】
“真冷淡啊,疑似目标我都试探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现在都无聊的要死。毕竟只是个猜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找到当初的研究人员,说不定这次也根本没有来酒会。”
按照帕图斯的角色设定,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便是曾经创造出他的实验相关人员。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这对表面上的父子跟他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然而他们诞生的时间是在项目组解散之后。帕图斯这个角色之所以会顶替费奥多尔的身份,也是为了方便顺着这条线索探查下去。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是很不满他轻飘飘的态度,奈何帕图斯又是那位先生眼前的红人,本身也从未有过背叛组织的念头,只能将他的处境拽到面前警告。
【哼,对比起你刚加入组织时的落魄模样,看样子是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处境。】
时至今日,战斧依旧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要不是帕图斯绑上了组织这条大船,现在早已是枯骨一具。
然而帕图斯在这方面的脸皮极厚,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往有什么不堪回首的,甚至对如今的处境有几分自得。
“谁叫我人小势微,根本不是战斧的对手。这点还是要多谢组织收留我,不然我也没有能跟你平起平坐的一天。”他故意反呛回去,知道琴酒不可能真的跟自己撕破脸皮,言语中恶意满满。
“算了,反正你也不信任我,需要撤离的时候告知我一声就好。”
见时间差不多,费奥多尔慢慢吞吞转过身来,选择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倚靠在墙角,唇齿轻启。
“琴酒。”
他满意地看到急急忙忙赶上前来的江户川柯南,表情陡然变得惊恐,僵硬在原地与他对视。
费奥多尔挂断电话。
见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从来就没有过良心这种东西的导演蹲下身去,与缩水成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视线维持在同一高度,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听见了?”
江户川柯南:“……”
与组织交战这么久以来,他确实遇到过很多次危机,然而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这还是第一次被逼上绝路。
事实上,在灰原哀说出那些话以后,他已经相信了大半。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店两年前换了新主人,也不知当时的费奥多尔是怎么交谈的,能够将店名继续延续下去。只不过内在早就换了芯,不再是最早米哈伊尔伯父开的那家咖啡店了。
波洛咖啡店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一家代表着什么,这一点,附近的邻里们再清楚不过。
哪怕四年前的横滨之行,让米哈伊尔伯父意识到了自己的妻子根本没有死亡,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宛如狠狠在他心脏上用刀刮下一层血肉,让他被迫亲眼目睹了曾经的妻子被炸到四分五裂的现场。
这背后有再多的隐情,也不是米哈伊尔愿意关注的内容了。他离开了这个家,将悉心经营十几年的咖啡店留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在两年后,被费奥多尔转手出去。
如今他们在米花町留下的,只有一栋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以及曾经友人遗憾的回忆罢了。
想要证明灰原哀说的这些话并非真相,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
工藤新一不愿相信,组织居然这么早就渗透他身边的人,森医生跟陀思先生两家人家破人亡,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组织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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