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消弥,黑夜冷漠地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她拼命揉眼睛,睁大眼睛,却只看见一层灰蒙蒙地薄雾。
她失去了光明,这个认知让她害怕得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没有视觉,其它的感官越发敏锐、疼痛、酸迎、寒冷接踵而至。无法感受到方位,完全没有方向。人本能对黑暗的恐惧在那一瞬间,完全淹没了她,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无法喘息。
老鼠“吱吱”的叫声,缠绵阴冷的猫叫声,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恐怖如影随行。
那些怪诞、古怪的幻想一个个涌上她的心头,绝望深入了骨肉。
她逃不掉了!
“您好,小姐!游戏结束了!!!”男人恶意、猖狂的笑声死死束缚住她的躯体,她无法控制地蜷缩起来,将自己藏进狭窄的角落里。
“不……”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您要去哪!”另一个男人向她伸出手来。
谁来救救她啊!救她,无论是谁都好!!!
“嗵!!!”
重物落地的巨响终止了芙萝拉的祈求。
“你是谁!!!”男人惊怒的的声音几乎要震裂芙萝拉的耳膜,希望的火焰从她心底燃起。
有人来了吗?
她没有听见第四个人的脚步声,只能听见拳脚相交的声音,好像来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幽灵。
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期望可以看见什么,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可渐渐地,“雾”中出现了一点光。
随着一声巨响,她终于模模糊糊地看见。
父亲曾告诉她:如果不想迷失方向,那就在白天寻找太阳,在夜晚追随那最亮的星。
而她看见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下,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星光璀璨。在没有月亮的黑色里,他是唯一的方向。
他对她说:“我感到非常抱歉,芙萝拉……”那时,世上最美妙的夜曲在她耳边奏响。
这个声音如此的有标志性,以至于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埃里克。
她想痛哭一场,又或是诉说她的委屈与不幸,可最后她却微笑起来:“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您可以扶我起来吗?”
“你,看不见……”良久,他说道,声音干涩破裂,像烈日下曝晒的、皲裂的、裸露的河床,那一股看不见的焦渴从他的声音一直传递到她身上。
他好像在自责。
芙萝拉敏锐地觉察到这种不良的情绪,她尽力地微笑起来,希望他可以开心一点。
“埃里克哥哥,能先扶我起来吗?”她说道。
她听见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胸腔还残留着绝处逢生的喜悦,她竟觉得有些脸热,似被风轻轻撩了一下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