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上温热的触感叫她尚未说出口的话烟销云散。
他在吻她,吻她的眼眸。
她的眼眸太漂亮了。
他想吻它,于是他不假思索地低下了头。
这就是吻一个人的感觉吗,他感觉到她的眼睫微微颤动,自唇瓣传递而来的温度几乎可以把他整个人点燃。
“埃、埃……埃里克哥哥……”女孩柔软、胆怯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他的理智一下子回了笼,慌忙结束了自己冒失的动作:“对,对不起,芙萝拉,我非常抱歉……”
女孩的脸上却泛出不自然的红晕,语气淡然:“不必这样,您救了我,这是您应得的奖赏。”
奖赏?
男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朝着少女的唇看去,她的唇色是有些淡的粉色,衬着她白皙的肤色,让他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感觉到了青春的动人之处。
青涩的苹果有时比成熟的更诱人。
芙萝拉马上十四岁了,马上就会到达婚配的年纪。这是埃里克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毫无疑问,他是喜爱他的mask小姐的,她美丽,她善良,她有着活的灵魂。当她看着他的时候,那些悲惨的过去都不会打扰他。她让他觉得他像个人,一个普普通通、幸福快乐的人。
她是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火种,是他做为人唯一的证明。他崇敬她,喜爱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玷污她。他偏激的占有欲绝不允许她坠入爱河,她是他贡奉的纯白神像,绝不能为一个污浊不堪的男人,为一份虚假罪恶的爱情走下神坛,这对她而言就是一种玷污。
他已为她做好了一切打算!最好的打算。
可现在,她却令他回忆起了他最初的梦想:做一个正常人,娶一位美丽,深爱他的妻子,在周末,和她并肩走在阳光下。
他的心为之颤了颤。
他注意到芙萝拉脸上的不自然,收敛了自己的目光,绅士地伸手扶她起来,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您的眼睛怎么样?”
芙萝拉这才松了口气,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微笑起来:“叫我萝拉就好。”
这是她少有人知的昵称。
他迟疑了一下,薄唇轻动:“萝拉。”短短的一声夹杂着太多晦暗不明的情绪,亲昵得动人心扉。
这声音如月色倾泻,白珠落地,却无端平添一份桃色。这个男人的喉咙才是真正被上帝吻过,与他相比,她只不过是平庸的沙砾,能仰望他都是无比的荣光。
她按住胸口,失去视觉后,她的听觉更为敏锐,对于声音的触动越发强烈。而现在,她捂住心口,她的心委实跳得太快了。
她尽力用平静的口吻向他解释:“您不必担心我的眼睛,这是一种疾病,令我失去了夜晚视物的能力。我的父亲曾让医生为诊治,只不过现在又复发了。”
她感觉下巴的一抹凉意,不像是人皮肤的触感,是一种皮质的感觉——她记得埃里克上次戴着黑皮手套,古怪却莫名的有魅力。
他似乎在打量她,但却不让她反感。
和芙萝拉不同,埃里克有很好的夜视能力,这或许得益于他久居黑暗,又或许他天生属于黑暗。他能在这样的黑暗中清楚看见她颈边的一颗小痣。
埃里克太熟悉黑暗了,他明白处于黑暗中的孤寂、绝望、害怕,就好像站在深渊之上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