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从白天睡到黑夜。
重一礼醒来时,枕边温度已经凉去,一掀被就觉头昏脑涨,意识模糊又混沌地运转着,一时半会儿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凌晨那叁个小时的冷风没白吹,不仅等来了周誉执,醒来还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放在平时,生病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不到万不得已重一礼不肯去医院,一个小病经常反反复复在床上躺将近两周才能恢复元气,可此时生病却称不上坏,她摸不准周誉执的态度,万一他今天翻脸不认人,执意要赶自己走,那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赖在这里,而不必编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重一礼开了灯,强撑着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揉脸的时候,余光瞥见床尾处摆的一套黑色内衣和浅米色的珊瑚绒睡袍,都是新的,吊牌都没拆下。
重一礼只拿了睡袍,穿进袖子后一边扣纽扣,一边下床往外走,后颈处的吊牌压着皮肤隐隐发红,但她此刻的触觉是钝的,也没力气去扯掉。
主卧外的灯全亮着,这意味着家里有人在,重一礼扶着墙,一间间找过去。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次卧和客卫也都没人,影音室的门上了锁,但周誉执应该不会在里面,这么想着,重一礼走到了书房门口。
她从门缝里看到书桌后办公的人影。
“周……咳……”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喉咙就像被刀划过似的,立刻涌起一股刺痛感。
重一礼停在门边,捏着咽部不住地咳嗽,连周誉执走到自己面前都没能察觉,直到有只手贴到脑门,她才勉强忍住喉间的痒意,抓住面前人的t恤一角,“难受……”
声音是沙哑的,鼻音也很重。
“还是感冒了。”周誉执皱着眉头得出结论,说着又看到她颈后泛红的罪魁祸首。他伸手,将带有热度的吊牌勾出来扯断。
重一礼低眉顺眼地点了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不作他想,周誉执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客厅沙发上,自己则去电视柜附近找药箱。他很少生病,感冒药和消炎药虽然早有备下,但一看保质日期,已经过期半年。
“有什么想吃的吗?”周誉执将药盒扔进垃圾桶,“我下楼买药。”
重一礼没胃口,在周誉执的目光下摇头,但在看到他到门口换鞋的背影时,她忽地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对了,还要买避孕药,你昨晚都没戴……”
声音低下去,越说越像是埋怨。
周誉执穿鞋的动作一顿,分明已经听清她的话,却连最起码的点头都不给,从玄关拿了电梯卡就开门走掉了。
“砰——”
关门力道很重,像和谁憋了一股气。
重一礼的衣服和手包昨晚掉在门边,这会儿都被一齐收到单人沙发上,她探身,将自己的包取了过来。
包里的手机电量只剩10%,重一礼解开锁屏,微信界面里一连串的红色标记。
匡嘉晏在中午十一点和傍晚六点分别发了消息过来。
中午那条只有叁个字:【怎么说?】
有点像询问,也有点像邀功。
后来因她太久没回,匡嘉晏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傍晚的时候发了一连串的问号过来,又问:【?你该不会还在床上吧?进展这么激烈?】
重一礼思索两秒,回了个“谢谢”。不管怎么说,匡嘉晏确实帮了大忙。
之后又回了几条朋友和工作上的消息,门开了,周誉执提了两袋东西回来,一边手里的是药,另一边则是楼下餐厅打包的白粥和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