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
二皇子尚还年幼,昨日提起婚事,不过是他想试一试皇后。今日问罗焰,也是觉得林爱卿的女儿做嫡皇子妃也算不错。其实不用急。
皇上便道:“北镇抚司属仪鸾卫,是皇帝亲军,不必与五城兵马司争高下。”
罗焰忙道:“臣明白。”
皇上道:“你成婚那日,不妨多请几家,热闹热闹。”
罗焰却为难:“臣在朝中并无交好之人,不过仪鸾卫的人。”
皇上笑道:“怎么没有?你与林爱卿不是有共事之谊?还有翰林院庶吉士张裕成,你们没见过?”
罗焰道:“臣在扬州时,林大人尚是将死之身,病重不醒。且臣只在扬州共不到十日,公事繁忙,未与张翰林见过。”
皇上笑道:“你既无人可请,朕说给你两个人,你还推起来了?成婚这样大喜的事,你送了请帖,林爱卿难道还会不去?朕再请承恩公夫妇去替你主持,你再请一请左邻右舍。卢爱卿就这么一个女儿,嫁与你为妻,你莫要委屈了人家。”
罗焰起身道:“是,臣知道了。臣婚后必不纳二色,待卢姑娘一心一意。”
皇上欲说“不纳二色倒不必”,一想也罢了,笑道:“卢家便轻易不纳妾。你有此心,卢爱卿必然欣慰。”
*
七月初三,小朝日。
时才四更将过。
林如海睁眼,轻手轻脚起来,悄悄披衣穿鞋,点亮一根蜡烛,才走到卧房门口,要去另一边屋子梳洗,忽听身后床帐里有锦缎摩擦的声音,忙回头看。
见宁安华坐起来了,他忙轻声问:“我吵着你了?”
宁安华抱着被子:“没有。”
只是加速器一远,异能流动增长变慢,她自然就醒了而已。
林如海回到床边坐了,她在烛光下对他一笑:“是表哥一离开我,我就知道了。”
——她确实没说谎。
他要上班了,说点好听的让他高兴也不亏嘛。
林如海轻嗽一声:“妹妹继续睡罢。”
宁安华笑道:“我也起了,趁早多练两套剑法。”
林如海的神色略有复杂:“妹妹再和十一先生学几年,我就及不上妹妹了。”
你现在也及不上我。
宁安华心道。
她笑问:“表哥和我一文一武,不好?”
林如海笑道:“妹妹是文武双全。”
宁安华回味了一下他习武后的变化,甚觉让他更强健些也不错,便问:“我请十一先生择空再教表哥?”
林如海心动但犹豫:“怕在妹妹面前出丑。”
宁安华笑道:“这有什么,我不去看就是了。”
她便向外唤人:“我们起了,快打水来。”
今日是老爷得官后头一次上朝,不比平常,在东次间守夜的檀衣和寒燕也不似往日一样都睡下,而是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
檀衣自认年长,便守了后半夜,怕寒燕年轻误了时辰。
看时辰钟指到寅初,她便把寒燕叫起来,两人收拾了被褥。
听卧房内唤人,她们忙点灯开门,院中亦早有婆子们打来热水候着。
宁安华一头乌发在脑后紧紧挽成一个髻,只用发绳和两根银钗盘住,穿窄袖袄,下身裙裤轻便,足下蹬青缎靴。
林如海却穿宽袖绯袍,手持玉笏,头戴乌纱。
两人更衣毕,互相看一看,对着穿衣镜都笑了。
宁安华将他头上的乌纱摘了下来:“来了本寨,走不走就由不得大人了。”
她笑命:“快去置办酒席。今夜良宵,我与大人共度。”
檀衣等答应着,都笑躲出去了。
林如海便一揖道:“女寨主有如明月皎皎、清风疏朗,在下粗鄙,实不敢冒犯。在下家中已有爱妻,还请女寨主宽宏放过。”
宁安华扶他起来,他不直身,她便挑着他的下巴:“敢问我与大人之妻,孰美?”
林如海急智尽失,一时无话,只得一吻以答。
料定林如海不能早回,送他出去了,宁安华略吃几口点心,便去随云院练了半个时辰剑法,半个时辰刀法,才与罗十一、黛玉、青儿一处用早饭。
罗十一笑道:“夫人仍日日如此勤奋,三年之内,剑法可成矣。”
饭毕,家里没有大事,也没有要紧的客,仍是林黛玉和宁安青去前厅理事。
宁安华留在随云院,先暂歇消食,与罗十一商议教林如海习武的事,要给她涨年礼。
罗十一摸着名为“月饼”的橘猫笑道:“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不多林大人一个,年礼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