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快验快收。”石臻不以为意,事情果然在自己预料之内,收货的和验货的都很急。
“谢谢理解。”黄醒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都是些公司业务上的事,聊的不咸不淡,纯粹打发时间。
时间不到十点半,有人来赴约。
门轻轻被推开,是个瘦高个的男人,穿着得体的灰色西服,领带系得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就连戴的黑色口罩,也像熨烫过一样,每一根褶皱都写着笔挺的。
“钟先生?”黄醒见来人立刻客气地起身,将自己这侧的位置让出,自己则转坐到石臻一边。
“是。”钟先生点头,落座。
中间人就姓钟?哪个编剧这样不负责?石臻正在玩手机,扫一眼来人,看到对方手里的雕花木箱,满版的繁华盛开,各种人间富贵花爬满箱体,又闻到一股淡淡幽香,心想:到底是姓钟的中间人,提的箱子也和别人不一样。
“这位是?”钟先生坐下,看到对面漫不经心的石臻,只觉得这人气宇不凡,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我朋友石臻,一起帮忙找到了‘十二支’。”黄醒介绍。
“好。”钟先生向石臻点点头,对方依然冷漠对待,只是敷衍颔首,并不把钟先生放在眼里。
“要不先验货?看看东西!”黄醒打圆场。
“甚好。”钟先生笑,示意黄醒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
“在这里。十二份合同,十二支幸运签,还有一只翡翠福袋。”黄醒将茶几上的绸布掀开,将里面的东西小心推到钟先生面前。
“好,请稍等,我检验一下。”钟先生礼貌地说,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一番操作。
他先将打开雕花木箱的密码锁,随着“啪”一声脆响,木箱壳轻弹了一下,钟先生顺势打开了箱盖。
箱子打开,显露出一只三角形半透明的紫色镂空盒子。盒子材质不明,如玉,如水晶,表面特别雕琢出层层刀削的纹路,远看如同箱重长出一座陡峭的山峰,别具特色。
钟先生小心将之取出,放在茶几中间。近距离细看,盒子上布满了不规则的镂空,横竖斜并无规律可言。镂空周围,用细金丝点缀,绘出花卉、枝叶、藤蔓的造型,叶片之下,似乎还隐隐刻着字。
此时,屋内灯光昏暗,在如此不明的环境内,盒子竟能微微发光,显出些许斑斓色彩。虽说盒内依旧昏暗不明,可光从外部看,也织一件极美的作品。
“紫皮?”石臻扫一眼,随口说。
“识货。”钟先生略诧异,紫皮是一种稀有矿石,量少,难寻,却因为不怎么值钱而无人问津。对面的年轻人只扫一眼就能认出“紫皮”,倒也让他有些吃惊,不禁暗想,怪不得黄醒会把他一起请过来鉴货,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什么皮?”黄醒有点懵圈。
“一种不值钱的稀有矿石。”石臻漫不经心地回答。
黄醒看着三角盒子,赞叹道:“看上去还挺好看。”
“这个是请工艺大师特制的,花了半年时间。”钟先生耐心介绍:“石先生说的没错,紫皮其实并不适宜做工艺品,也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一般紫皮石料,能切出紫色部分的本就不多,而它本身质地难打磨,易碎、易裂,石性阴冷,并不适合制作饰品或工艺品。你看它如刀削一般的外皮,那是在制作过程中自行掉落的裂石,并非故意打磨。”
“原来如此。”黄醒又仔细端详一番,果然感觉表皮略粗糙,紫色的光也透着股阴冷的味道。
石臻补一句说:“这盒子不是整料制作,是制作完所有部件后拼装的。那些金线是起链接和装饰的作用,雕花则是为了掩盖拼接的纹路。不过这位工艺大师的手艺非常一流,几乎是无缝对接,丝毫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钟先生笑,赞叹道:“石先生真是识货之人。”
石臻只挑挑眉,没接茬。刚才,他清楚听见对方说这盒子制作于半年之前,可这十二份合同签署于一年多前,爆雷在去年,距离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盒子制作于爆雷之前,那么绑架案的谋划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起码早于半年,甚至更超前,这件绑架案可谓筹谋已久了。
“我开始检验了。”钟先生把目光落到十二支幸运签上,客气地打着招呼,从箱内侧袋取出一只银边放大镜。
“您请。”黄醒客气地点头。
钟先生便伸手,从十一支幸运签中轻轻取过一支,放在放大镜下细细端详、确认。
“日日盈。”钟先生轻声说,将目光落到镂空三角盒上,依旧用放大镜,在花卉点缀的每一个楼空中寻觅。很快,放大镜定格在了接近顶部的一个镂空位置,钟先生用手中的“日日盈”幸运签比划一番,小心按照镂空的形状、方向将幸运签轻轻嵌了进去。
空寂的房间里发出“啪嗒”一声脆响,镂空周围的金丝藤蔓自动向中间移动半毫米,瞬间幸运签完美嵌入,再不得取出。
“是了!”黄醒有些激动,感觉儿子被救有望。
“您没有找错。”钟先生也舒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再次取过一支幸运签,在盒子上寻找对应的位置。
房间里一片安静,三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三角形的紫皮三角盒。随着一声一声“啪嗒”打破寂静,盒子的镂空正在被逐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