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些悲情的无奈: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他喝下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有些佩服的看了看沈墨羽:你这么小就懂这么多啊。
沈墨羽轻轻笑了,没说话。
毕竟自己的父亲和家庭,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造化弄人罢了。
我知道他母亲生病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苏易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当时公司刚刚正式上市,正是节骨点,她怕我把刚赚的钱去给她治病,就一直瞒着我。
他搓了搓脸,压低了眉毛望着一处,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她说她不治了,用剩下的时间好好陪我们。我不肯,国内留不住,我就给她送到我国外一个脑科专家的朋友那。我想着,只要有一丝希望,砸多少钱都要给她治好。
沈墨羽低着头,摩挲着玻璃杯。
他说让我别告诉小宁,她化疗的样子会吓到他的。
苏易停顿了很久才说:她开始每天给小宁写信,刚开始还会到处游玩,给小宁寄去很多照片,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只能坐在家里,哪也不能去。我朋友告诉我,已经延续了半年的寿命,是极限了。
他倒了酒,这次直直灌了一杯下肚,使劲压着泪水。那些陈年往事被他这样掀起,就想结了痂的伤疤被狠狠的掀开:后来她开始算着日子给瑾宁写信。
他吸了吸鼻子:过生日的,中秋的,过年的,写了厚厚一打,让我按日子每年给小宁送一封。
他还拿手比量了一下有多厚,笑的感慨,但眼泪却挂了满脸: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啊,她已经在打算着离开了。
沈墨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曾经也那么幸福,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差错。
可为什么到最后,都不如意呢?
他不懂。难道相爱的人就一定要分开吗?
苏易喝多了,说到这里情绪很是激动,戟指怒目的看着天花板,却无处泄愤。
这么多年我瞒着小宁,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长得很像他妈妈,刚过世那会儿,我每次看见小宁心里都咯噔咯噔的。
他喘了很大一口气,目光渐渐凝固,紧接着垂下了头她跟我吃了那么多苦。和我结婚的时候因为没钱,连婚礼都没给她办。
我欠她一场婚礼。苏易颤着嘴唇,大人的稳重早已消失不见:欠了一辈子。
苏易沉默了下来,好像结束了这段漫长的故事。沈墨羽却呆呆的望着一桌子的菜,不知道说什么。
但楼上的苏瑾宁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狠狠捏着楼梯扶手,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呆滞的目光却早已盛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