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话中浓浓的关怀之意,安陵容笑着点头。
只是华妃会不会收敛……倒是未必。
“华妃娘娘驾到!”
安陵容姿态柔顺地对着那位身着紫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宫装的美艳女子福身行礼:“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仍旧是那副慵懒又柔媚的嗓音,华妃睨了一圈,笑道,“臣妾又来迟了,皇后娘娘不会怪罪臣妾吧?”
皇后放下手中的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盏,瘦削却依旧能看出往昔美貌的脸上仍是平静的笑容:“皇上近日为了朝政忙碌,华妃你身为天家妃嫔,服侍皇上,为皇上解忧去闷,是你的本分。本宫又怎会怪罪你呢?”
华妃冷笑一声:“臣妾年轻体健,少不得要多替皇后娘娘伺候皇上,娘娘只管安心养好身子,这伺候皇上和处理宫务的重担,臣妾自是愿意承受的。”
齐妃听着这话倒是比端坐凤座上的皇后还气急:“华妃!你我同为嫔妃,自是该循规蹈矩地伺候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你这么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吗?”
“齐妃,本宫要是你呀,就不会花心思在与旁人的掰扯上,去阿哥所教教三阿哥怎么将《礼记》给多背几遍才是正经事儿。省得皇上下次又问起三阿哥的功课来生气,还得本宫去劝解皇上别气坏了身子。”华妃掩口娇娇笑了一声,看着齐妃此时尴尬又愤怒的脸,笑得更开心了,“齐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成日吵嘴像是什么样子。”皇后微微蹙眉,“齐妃,你是三阿哥的生母,平日里自然要多多督促他认真读书,以便将来为皇上分忧解难呀。”
齐妃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华妃见状冷哼一声,扶着颂芝的手起了身:“臣妾身上还乏着呢,便先回翊坤宫了。”
皇后见着她草草行礼之后便扬长而去,一双凤眼里闪过几分冰冷的怒意,虽转瞬即逝,却被安陵容瞧得真真的。
这世,合该让皇后与华妃多多争一争。
“我是小瞧了华妃的气性。”
走在回宫路上,沈眉庄忍不住朝安陵容道:“你瞧瞧她,在皇后面前都未曾收敛。若是今后她再磋磨你我,只怕连皇上都是一笑置之了!”
安陵容知道她因着华妃近日耍着花样儿磋磨她的事儿心中不忿,想起前世她被陷害假孕,幽禁闲月阁之事,知道沈眉庄心气儿高,虽说有心圣宠,本心却是好的。
“姐姐莫急,华妃跋扈,依仗的可是皇上的宠爱?”
“这是自然。”沈眉庄未曾多想便点头承认,望见安陵容那双仿佛晕着琥珀光辉的眼,又反应过来,“她娘家……”
“是了。”安陵容顺势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年家鼎盛,那么华妃在宫中就会如势中天,无人可挡,也无人敢挡。”
这番话叫沈眉庄忍不住蹙紧了眉:“这往后的日子,少不了要对着她低头弯腰。”
“姐姐与我本就是低阶嫔御,对着华妃小心侍奉也是应该的。”安陵容对着她抿出一个笑,“姐姐可喜欢我前两日送的香包?”
沈眉庄点头:“你的手艺最是精巧,我叫采月绑在床幔上,日日都闻呢。”
“其中一个香包中我放了烘干的梅花,佐以柏子仁、远志、桂枝等,用来清心安神最好不过。”安陵容见沈眉庄略略沉吟便反应过来,对着她点点头,“姐姐正值碧玉年华,家中父亲又得圣眷。假以时日在宫中立稳脚跟,又诞下皇子公主,难道还怕没有与华妃平起平坐的时候吗?”
“是了,方得要历经寒冬苦楚才能得梅花冷香,我这些日子受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沈眉庄只觉心中大石陡然间被卸下,一时间神志清明了不少,对着安陵容止不住夸赞道,“往日里你跟个闷葫芦似的,今日劝起我来倒是灵透得紧。不过有一点呀,你可说漏了。”
安陵容有些不解。
“你人生得秀丽,心思又灵巧,日后宫中怎会没有你一席之地?”沈眉庄拍了拍她的手,“嬛儿如今仍有心疾,我们三人却是谁也离不开谁的。陵容,我这话你虽可能会疑我虚情假意,但这宫中,独木难支,我是盼着你好的。”
安陵容一怔,前世里她为了沈眉庄与甄嬛是因眉庄有孕而临时起意推了自己承宠而耿耿于怀。这一世她不再自卑敏感,沈眉庄这般言辞恳切,她自是信她的。
俩人相视一笑。
苏培盛服侍皇帝午睡起来,正想同他说华妃娘娘宫中送来了点心,却听见皇帝道:“别让人跟着,随朕去御花园瞧瞧。”
苏培盛一听,便知道皇上是对昨日那唱歌的女子动了心,却也奇怪,御花园石林本就人迹罕至,他连连问了附近的太监宫女,都说没瞧见有宫妃路过。
如今皇上有心去寻,若是今日再有缘得闻那仙声玉音,这华妃娘娘独宠的苗头,只怕是要焉下去了。
“小主。”见安陵容要出去,宝鹃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凑上去笑道,“奴婢陪您出去吧。宝桑,内务府这月的月例下来了,你去取来。”
宝桑心中冷哼一声,现在她俩都是小主的贴身丫鬟,跟她摆大姐大的谱儿,且瞧瞧小主肯不肯!
她充满信赖地望向安陵容,安陵容未曾多言,只道:“宝桑不比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长,多跟在我身边伺候,也是为了替你分担些。月例你去内务府领便是了,宝桑陪我出去走走。”